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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吴越和白隽坐得颇近,桌上珍馐美味琳琅满目,但白隽只对两个清淡小菜情有独钟。

寒冬时节,蔬菜尤为难得,更别提并州这地界儿,连温泉的影子都见不着。就算侥幸有温泉,那也是皇室才能享有的特权,用以建造温室,培育反季菜蔬,寻常百姓根本无缘得见。

于是宴席上便多了两盘与奢华氛围格格不入的小菜,一盘清炒白菜,一盘豆芽炒粉丝,尤为朴实无华。

在这众多宾客中,除了白隽,另一位享有此等“殊荣”的便是肖建章。

但与白隽为了求活而主动养生不同,肖建章几乎是被几个为了大业的上司半逼迫着养生。沙场搏命,靠酒肉滋养血气,会喜欢吃素才怪呢!

肖建章看到这两样与宴席格格不入的小菜,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桌上有,心中明了吴越的好意,同时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

他的病只是暂时的,根本无需像白家那样常年忌口。

白智宸领着人前来敬酒,一眼便瞧见了肖建章桌上的两碟小菜,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白隽的位置。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肖建章,话未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肖将军,你也风疾啊?”

白智宸这一问,不小心泄露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那就是白家祖传的风疾,已经波及到他身上。

肖建章脸顿时拉下来,否认道:“我没有风疾。”

话音一转,又说道:“但我有背疽。”

坐在一旁的吕元正闻言,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惊讶地说道:“肖将军,你开什么玩笑!”

周围的将官们听到这番话,神色各异,尤其是左候卫的人,更是神情复杂。其中不少人看向肖建章的目光,已经如同看待死人一般。

白智宸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捅了篓子,结结巴巴道:“肖将军,你要不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肖建章正色道:“我已经痊愈了!”

姚壮宪亲自诊治,确认已经病愈,只是往后还需多加注意。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肖建章也就没必要继续瞒下去了。

白智宸的脖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一下,惊讶道:“这……背疽还能痊愈?”

他过往听闻的每一个背疽病例,无不是在痛苦中被折磨死去。

肖建章抬头望向正在与杜松交谈的吴越,不避讳地说道:“烈王爷不是旧伤复发走了么,我也寻大夫诊治了一番,幸而发现得早,用药及时。”

语气轻松道:“就这么痊愈了。”

无论南衙还是并州大营的将官们,都记得吴越刚到并州城不久时,请林婉婉和姚壮宪为四卫的将官们进行体检。

当时许多将官都在喝药忌口,不少人腹诽这是小题大做。但谁也没想到,还真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一个。

肖建章地位紧要,他若稳不住,左候卫就真成了一盘散沙了。

肖建章目光遥遥望向吴岭灵柩的方向,缓缓举杯道:“这都是王爷在天之灵保佑我啊!”

其他人闻言,纷纷举杯说道:“烈王余泽,最后还保了肖将军一遭。”

谁说不是呢!

吕元正回忆一遭,当时传出来肖建章患的是风湿。如今看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不少人仿佛开了眼界,纷纷向肖建章打听如何治好的。

肖建章侃侃而谈,“内服仙方活命饮,外用金黄膏,再辅以针灸。”

药方都听得陌生,对一群只对酒名如数家珍的人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知晓能治就行,万一遇上同样的病症,托人情找肖建章讨药方或者打听治疗的大夫都可行。

待众人围绕肖建章问了一圈,方才散去。眼角余光依旧不放过这个堪称今年最走运的幸运儿。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他都活不到这时候。

待人群散去后,扈志隆这才挤了上来,焦急地问道:“将军,真的没事了吗?”

肖建章不禁失笑道:“我总不能大冬天脱了衣裳,当着你的面洗澡吧!”

扈志隆主动请缨道:“我可以给你擦背!”

肖建章轻啐一口,“滚!”

见主将是这个态度,扈志隆放下心来,看来是真没事了。

临座的吕元正将两碟素菜小心翼翼地挪到正中间,温言劝道:“这都是王爷的一片心意,多吃点。”

凑过来低声道:“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白家的向道餐怎么做的?你看梁国公,将养几年,连弓都能开了。”

肖建章无力道:“我真的没事,用不着。”

吕元正真心实意劝道:“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

肖建章难得露出一些野心,“我既然躲过了这个死劫,自然是要做出一番事业的。”

吕元正微微颔首,鼓励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今日独坐上首的吴越,见大厅中一处“热闹”不已,问范成明,“怎么回事?”

范成明双手自然垂落,头凑近吴越耳边,悄声道:“肖将军宣布了他背疽痊愈的消息。”

但更为重要的是,“左候卫的人表情精彩得很。”有人喜,有人憾。

说不准肖建章在这个场合下,顺水推舟说出病愈之事,就是为了试探属下的真实态度。

因为历史缘故,左卫向来态度飘忽,左候卫多年征战,将官消减无数。肖建章并非大将军,官阶甚至比不过如今的吕元正。他能主持一卫事务,全因他是剩下来的将官中,资历最老官阶最高者。

肖建章看得清局势,不愿意再在夹缝中摇摆,索性带着左候卫投向吴岭和范成达的怀抱,背靠大树好乘凉。底下不乏有异见者,但他在营中势力庞大,将那些反对声音压了下去。

况且萝卜坑都是有数的,你占了旁人就上不去了。军中尤其讲究资历,能打破限制的人少之又少。肖建章的存在,挡了一些人的路。

范成明牢牢记着其中几个人的表现,准备待宴会结束后,和范成达通气,好好敲打敲打一番。

宴会仍在继续,宾客们或推杯换盏,或窃窃私语,但无一不在议论着肖建章背疽痊愈之事。

冯睿达同样将一切收在眼里,心中暗叫栽了一把,幸好把那些木榻都砍了当柴烧,否则谁知道这些混账都生了什么怪病。

背疽,光是听到这个词就让人心生寒意。

段晓棠反倒没空关心别家的八卦,影影绰绰听着周围人猜测肖建章的身体到底痊愈了没。头一次听说患了背疽还能活下来的人。

另一帮人则是诚心感念,这回吴岭当真是显灵了。

段晓棠暗道,肖建章总不能为了满足一群吃瓜猹的好奇心,去汾河边冬泳吧!

夏天在曲江池凫水,又是另一回事了!

段晓棠的桌案上摆放着一盏屠苏酒,她只是轻轻端起,沾唇而已。而另一角放置的过年必备的五辛盘,犹豫许久,最终夹起一筷子芥丝放入口中,瞬间被那股辛辣味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