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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泥巴盛宴”团建活动之后,那些原本对并州周边地形不甚了了的将官们,如今脑海中都有了清晰的概念。

吴越军事才能平平,那些原本只是平面上的舆图,此刻竟然在他眼前立体了起来,变得生动而真实。

自从踏入并州这片土地,除了例行视察关城内的军营,吴越几乎宅在王府,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但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对这片土地有了全新的认识。

吴越站在沙盘前方,很快就找到了并州城的所在,它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周边的绿色平原之中。顺着这些平原,逐一探寻着周边的城池,它们都被巧妙地用灰色的小房子所代替,并州城是其中最大、最显眼的一个。

吴越的目光越过泛黄的山川丘陵,一直向北延伸,最终停留在了那片广袤无垠的青绿草原上。

问出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北边,怎么不多做些啊?”

段晓棠无奈地耸了耸肩,回答道:“草原内部的地理情况,我们也不了解啊!”

吴越审视完它的军事功能,再关心它的观赏功能。黄泥和染料,显然是不可能进窑口的。无论陶窑、瓷窑亦或琉璃窑,皆是如此。

南衙四卫的将领们围在旁边欣赏。

肖建章不顾形象地半蹲在地上,眼睛与沙盘平行,仔细端详着每一个角落。感慨道:“连太行八陉都勾出来了。”

吕元正刻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那可是战略要冲,岂能忽略!”

但凡有些家传的将门子弟,太行八陉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但真正能够亲身走过这些险峻山径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天知道为了这八条路,右武卫上下掉了多少头发,才终于将它们呈现在了这沙盘之上。

再往后就是并州大营的将领,这种东西,他们怎能不爱。喜爱程度一度超过骏马、宝刀、美人……恨不得把眼珠子粘上去。

这是他们生长、埋骨的土地,意义非凡。

王元亮望着那座用灰色代表的并州城,以及旁边那条蜿蜒曲折的蓝色汾水,不禁感慨道:“这就是我们的并州啊!”

提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意见,“并州城乃是夯土所制,能否换成黄色以更贴切实际呢?”

段晓棠作为制作方发言,“若是丘陵上的城池用黄色来表示的话,那么它们与周围地形的颜色就会显得过于接近,不太容易区分开来。”

她总不能承认是犯了一点小错误,一想到城墙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砖墙。

郭承泽呐呐自语,“就是这灰色,看起来更像是青砖的颜色,与并州城的实际情况不太相符。”

段晓棠豪气道:“你们以后把并州城墙包一层青砖不就行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南衙将领们齐齐扭头回避,在并州人不曾提及前,他们都没发现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今看来,主导沙盘制作的段晓棠,又犯了老毛病。

郭承泽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别人为了一碟醋包一顿饺子,他得先种上千百亩的麦子。

知道先前为了加固城墙,并州上下勒了多少年裤腰带吗?结果还被人挖穿了!

白湛送尉迟野去右武卫大营学艺,偶尔听说他们在玩泥巴,但谁也没告诉他,这些泥巴竟然能玩出如此惊艳的效果。

好奇道:“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范成明大言不惭道:“你小时候不是和泥巴玩么?随便捏捏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引来了一片嘘声。

随~便~捏~捏~听听这话有多气人!

在场八成将领保证,让他们捏个小马小狗或许不难,但若是将山川地理浓缩在一块木板上却太难了,远不是重修这门手艺能做到的。

十来个将领将沙盘四周堵得水泄不通,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愣是没挑出任何毛病来。

你若非要说左边的山峰该比右边略高半寸,河道此处拐弯的弧度应当更大的话……那就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吴越示意亲卫们将舆图架上抬上来,毕竟沙盘上的内容有限,无法涵盖所有遥远的地方。

通向草原的道路有无数条,人走多了,也就成了路,但可供大军通行的道路就那么几条。

分兵既是应对茫茫草原的策略,也是大吴王朝缺乏合格帅才的无奈之举。

唯一与先前所言的策略有所不同的,则是白隽提出,他将和白湛走一路,深入草原。

白隽微微感叹,“上阵父子兵,大郎是个稳妥的,并州有他在,我能放心不少。”

白隽迫不及待地将这句话说出口,心中轻松不少,害怕自己说得迟了,就后悔了。

南衙诸卫的盘算不算隐秘,白隽作出此决定并非出于爱护长子的慈心,而是出自他本心的考量。

白隽骨子里贪图享乐,但年轻时依旧有一颗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

这是父祖留给他的基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本该在成年后就率领并州大营四处征战,如今虽然迟了几十年,但他依然渴望能够重振家族雄风!

他可以安慰自己说统帅自该坐镇后方、亲身上阵乃是行险之举。可军中规矩自古如此,无法亲临战阵的主将又能有多少威望呢?

白湛受到大营上下一致夸赞,是因为他的本事、出身,可他的指挥能力从未经过实战检验,一个毛头小子如何能压住那些骄兵悍将呢!

白隽突如其来的豪迈,让南衙预先的盘算都落了空。他们总不能把并州大营的主将扣在手里当肉票吧!

谁能想到油滑求安稳半辈子的白隽会在人生后半程豪放一回呢?

吴越见并州其他军将并无异议,显然内部已经通过气。唇角嗫嚅几下,还是开口问道:“梁国公,你的身体……”

白隽放肆大笑,右手比出一个“八”字说道:“重回故土,好山好水好养人。老夫骑射荒废几十年,如今再捡起来,十能八中矣!”

比不过骑射英才,但放到军中,也是上等的水平!再结合白隽的年龄来看,更是难能可贵。

南衙将领们闭口不言,这个数据比吴越强多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白隽倒是给他们上了一课,少壮努力了,再捡起来,易如反掌。

吴越嘴里都快冒酸水了,“我自幼听闻梁国公射艺出众,不曾想今日还能见识一番。”

白隽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岁月不饶人,比不得当年!”

他的脸皮松了,肚子大了,连臂膀也失去了往昔的力量……但为了那年轻时未曾触及的梦想,他依旧愿意放手一搏。

连不被看好的白隽都亲身上场了,南衙诸人也没话说。只要后方不闹幺蛾子,前方必将誓死而战。

白隽到底是个新来的外地户,为了以防万一,学吴越在河东的手段,将本地豪族子弟代表悉数编入军中。

当然话说得好听,带他们去建功立业。

人质在手,白旻往后料理并州事务,自然游刃有余。

如果连这点场面都压不住,就枉费他这二十多年的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