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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法也就骗骗鬼,刚才两人动手时,反倒像宿世的仇家。

一名年轻官员以为两人纯属糊弄了事,“你们说是亲戚就是亲戚么,谁能证明?”

冯睿达轻轻掏了掏耳朵,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总不能让我爹和姑姑死而复生解释吧!”

话音一转,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要不你亲自下去问问他们。”

此言一出,年轻官吏不禁脊背发凉,悄然向后退了几步。

李君璞望向三司中几个眼熟的,回忆该如何称呼,“郁大人该是知道的吧!”

杨胤谋反尘埃落定后,三司审问过他们。

他俩的亲戚关系,不仅有族谱认证,还经过有关部门的强力证明。

郁修明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到并州还能碰上这对冤家表兄弟。

冯睿达进了左武卫,他是知道的,却不知李君璞现今在何处任职。

是否会再假公济私,把亲表哥关进大牢,免他一场塌天大祸。

郁修明客套道:“既是一场误会,不如就此散了,冯将军和李司录再叙别情。”称呼的是李君璞曾经的职位。

边说边使了个眼色,示意三司的官员们逐渐退去。

李君璞并非愚钝之人,不可能主动跳出来,承认自己是翘班来的并州。

段晓棠上前问道:“受伤了吗?”

李君璞还没说话,冯睿达先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弘业啊,四叔疼啊!”

李弘业哒哒跑过去,扶住冯睿达,安慰道:“四叔,哪里疼?”

冯睿达眼神偷偷瞟向李君璞,话里有话,“心疼!”

“我想着你们能来,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结果一见面就挨了顿打。”

李君璞冷冷道:“分明是你先跑的!”

冯睿达反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要是不跑,你那一枪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白智宸见状,不得不站出来调和:“冯将军,当时李县令并未有任何动作,是您先离开的。”

冯睿达立刻调转刀口向外,“谁让你出来的。”

李弘业不是能被随意糊弄的小孩子,从荷包里取出糖果,借花献佛道:“四叔,吃糖。”

冯睿达看一眼包装,就知道是段晓棠的东西,问道:“二郎,吃不吃?”

李君璞暗道冯睿达记性不好,死性不改,没好气道:“不吃!”

“走,去校场!”

馆舍内配备有校场。

麻成天等人见状,纷纷起哄,“走,我们也去校场看看热闹。”

听到此处,白智宸就知道自己枉做小人,人家兄弟感情特殊,不能以常理度之。

段晓棠知道他们这群故人还有许多话要说,轻声对李君璞说:“你们先安顿下来,有事去大营找我。”

李君璞缓缓点头,“嗯,明早我把弘业送过去。”

段晓棠爽快道:“行。”

话毕告辞,把白智宸一块带走了。

回到大营的白智宸依然一头雾水,饮下一盏温酒暖身,喃喃自语道:“这兄弟俩的关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王元亮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那个李县令就是曾经把冯四关进死牢的表弟。”

“原本我还以为他在长安任职呢,没想到竟去了代州。”

郭承泽刚喝到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死牢?”冯睿达还有这样的经历?

时过境迁,有些事再提起已经不算敏感。

王元亮缓缓道来,“冯四也算因祸得福,他坐牢那会,杨胤正召集两都纨绔去黎阳效命。”

“等冯四出来,刚好错过。”

后来那群纨绔的下场,人所尽知。

白智宸惊讶道:“他这是真坐牢还是假坐牢?”怎么会那么巧。

王元亮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三司后来审过,什么都没审出来。”

郭承泽起了兴趣,询问门外亲兵,“梁五今天来了吗?”

亲兵回道:“来了!”

郭承泽吩咐道:“请他过来说话。”

梁景春站在大帐中,一脸不可置信,“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郭承泽直言不讳,“不是想看冯四笑话吗?”好不容易又来一个克星。

梁景春挑破道:“再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兄弟。”

怎么可能真闹出事来。

王元亮好奇,“那冯四怎么进牢里去了?”

梁景春没什么好隐瞒的,“冯将军早年不修身。”现在也没多少长进。

“私下和李二郎借钱给歌姬赎身,事情被捅到冯郎中眼前,就被捉去执行家法,那歌姬也被放了,但钱没还。”

“后来李二郎催债,实在还不上,就把他抓到万年县衙的牢房里醒神。”

“好不容易放出来,长安的族人没人帮他出头,只能跑去洛阳寻李大将军做倚靠,刚好赶上杨胤叛乱,就这么提刀上阵了。”

三司之所以查不出什么猫腻,是因为他们的证据链太充足了,所有的事情都像是顺理成章发生的。

哪怕有些私下的打算,顶多因为早年恩怨,不愿意见冯睿达和杨胤混,特意搅局。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们绝对没有预先知晓杨胤的谋反计划。

白智宸幽幽道:“这就是你说的资助钱帛?”

梁景春义正严辞道:“白将军,你就说这里头有没有钱吧!”

他,理不直气也壮。

郭承泽点评道:“是个狠角色!”

之前还以为是个文弱书生,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将门出身、胆识武艺都过关,南衙和边军都有人脉根底……

白智宸好奇道:“李县令为何不从军?”

这个问题,梁景春还真听冯睿达提过,“李家兄弟几个年少丧父,是被舅舅和大哥拉扯大的。”

“李大将军阖然离世,就剩小郡公一根独苗。李县令想着先把侄子拉扯大,再谈往后。”

从李弘业顺利承爵,就能看出李家兄弟间情深义重。

郭承泽不禁道:“等小郡公支撑门户,起码十年。”

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李君璞彼时刚起步,是不是太晚了。

梁景春叹口气道:“人家和我们不一样,自幼便得杨章与先陈国公青睐,认为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后来虽然因为两家分歧,有所沉寂,但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正在给陈国公修兵书。”

在他们这帮人的兵书都读得稀里糊涂的时候,人家已经着手写兵书了。

王元亮往常实在不知,远房亲戚的亲戚中有如此能人,不禁疑云满腹,“能看吗?”

李君璞才多大年纪,就敢碰着书立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