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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刀,还二十六种!

火头营里的人,多是半路出家。

第一次切菜能块、条切得清楚明白就算好的了。

豆腐切成丝,听听这是人话么!

谁吃豆腐丝,夹得起来吗!

周水生有自知之明,这是正经厨子的要求,只刀工一项就能把火头营比到泥里去。

但有什么可比性呢,伙头营入营的门槛不是刀功,而是能背着锅跑。

大家发展的方向不一样。

除伙房的孙师傅外,小汪算是周水生少能接触到的“正统”厨子,难免有些好奇。

周水生问道:“我在大营里也管做饭,小兄弟在哪做事?”

小汪没想到眼前两个是同行,答道:“酒楼。”

纪锐立听人提过一嘴,隐约记得,“那什么春风楼。”

小汪不多纠正,“嗯。”反正不是目标客户。

周水生:“你也是将军教出来的?”

小汪必须把师承说清楚,“段郎君教的是我师父。”

当然他也一块跟着学了。

周水生绕了半天才明白,合着这是师侄啊!

师门发展太快,跟不上。

周水生:“我能在这看看吗?”

小汪:“你随意。”

这是段晓棠请来的客人,十之八九是个将官。哪怕当厨子,也是军营里,只能算半个同行。

从听到“花刀”时,两人不约而同露出迷茫的神色,就知道厨艺平平。

毕竟段晓棠自己的刀功都不过关,怎么可能教人呢。

周水生打眼往周围看去,菜蔬肉类、杯盘碗碟的摆放,颇有右武卫办大宴的风范。

不愧都是段晓棠教出来的。

除了肉类,不少菜蔬、调料见都没见过,显然春风得意楼这一支有独门的本事。

说到底,还是人家家底厚,用得起。不像他们煮个饭做个菜,都要计算成本。

花超一点,庄旭那儿过不了。

周水生指着小汪刚切出来的红色细丝,问道:“这是什么?”

小汪:“胡萝卜丝,做凉菜的。”

温茂瑞带着家人到了,初一碰面,温茂瑞见段晓棠怀里抱着一只猫,招呼道:“这是我们圣火喵喵教的护教神兽,小……”

段晓棠胳膊有些沉,换一个的姿势,富贵先前被衣袖遮挡的身姿全露出来。

敦实的躯体,让温茂瑞立刻改口,“富贵吧!”

外头琢磨投其所好,送一只名品狸奴的人,知道你把猫养这么肥吗?

换了姿势,富贵只觉得不舒服,四脚一蹬跳到地上,“喵喵”叫了两声,跃上围墙。

今天领地里的两脚兽太多太吵,不喜欢。

段晓棠平静地接受怀里没猫的现实,称不上失落,习惯了!

段晓棠:“进去坐吧!”

尹金明等三家一块来,都只带了妻子,顶多加上一两个已经懂事的儿女或弟妹。

算长安半土着的孙安丰和薛留倒是独身前来,二人都没有成亲,家里人也不方便和段晓棠过多往来。

林金辉见薛留出现有些奇怪,“长生不是去终南山了么?”

温茂瑞悄声道:“薛大将军让薛八上山,把人叫回来的。”

在山上待两天,养养心就行了。

再待下去,薛曲怕侄儿真悟道出家。

薛留回来时还有一丝不乐意,山上多清净啊!

林金辉把一碟蛋糕递到跟前,“这是奶油蛋糕,外头少有能吃到,我觉得葡萄味最好吃。”主要因为葡萄价格昂贵。

“你尝尝。”

薛留这会觉得,回来也不错,山上的饮食着实清淡。

一群人以摆放饮食长桌为中心,散落在四周。时不时和同僚说道,哪一样好吃。

旁人请客,可能有几样只是摆上来撑门面,所有人默契地不去碰那些菜。

但段晓棠“实诚”惯了,让他们吃,就是让他们放开肚皮吃。

刘耿文给儿子塞了一个小面包,打发去院子里玩,转过头和同僚说话。

刘耿文:“陈仓县令来了?”差点以为听错了。

温茂瑞:“现在已经不是陈仓县令,免官了!”

陈仓变乱时刘耿文在外地剿匪,只听人提起过那几日的情况,后来磕磕绊绊看过战报,算简单了解过内情。

从百姓的角度,很难说左敏达这样的官是好是坏,殷博瀚肆意妄为时屈从,助纣为虐。

事发之后,亦是左敏达拼尽一切,想为陈仓讨一个说法和公道。

可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已经回不来了。

温茂瑞好奇道:“孙三,左县令是什么样的人?”

左厢军内部唯二和左敏达接触的人就是孙安丰、唐高卓。

尤其孙安丰,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日。

虽然那屋檐下,同时有几百个人,有点挤。

孙安丰不紧不慢将棋盘上的小卒拱过河,摇头道:“不熟,他那时候失魂落魄的,谁都不理会。”

唐高卓马走日步,顶在河道边上,“他也是惨。”

正巧段晓棠进屋,薛留问道:“将军,殷相公会怎样?”

大家明面上说的是县令,实际想谈的是宰执。

只是薛留直接问出来了。他果然很在意此事。

殷博瀚不是右武卫的敌人,但右武卫,尤其左厢军上下一致盼望他倒霉。

段晓棠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现在没有官面上的人物找我谈话。”

若要给殷博瀚定罪,必然要有各方当事人的正式供词。

段晓棠迫不及待想“招供”,但没人找她啊!

唐高卓:“不知石大人会怎样?”

陈仓一事中,唐高卓和石任的来往反倒比从前同在刑部时更多。

唐高卓亦是厚颜,找石任打探当初刑部参与“卖官”的是何人。

虽是因祸得福,但不改最初是件祸事的本质,唐高卓一直放不下。

有些事只有当事人不知道,石任连遭大变,思想不同往常,漏了口风。

唐高卓便领他这份情。

孙安丰:“三司在陈仓的表现,大理寺是最拉胯的,跑不掉。石大人开罪了殷相公,被扔去处置范将军发现的野寺淫僧案,但刑部不少属吏参与了弥勒教案。”

“御史台更不好说,那封奏折到底出来晚了,于事无补。”

哪怕连带问责,最根本的依据,不是你做或没做过什么。

而是你上司是否出力,家世是否显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