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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歌者声音婉转悠扬,舞者在场中起舞,以肢体模仿动作,仿佛一只林中活泼的小鹿。

及到徐昭然回来,在厅门口转悠几步,方才问道:“你们怎么了?”

段晓棠双手支颌,“无聊啊!”

徐昭然眼角轻扫一眼厅中“寒酸”的排场,看得出来,两人确实是无聊的紧。

段晓棠招呼徐昭然,“快坐,我们刚才看了几个节目,还不错。”

让舞乐精彩节目重演。

徐昭然在边角位置坐下,冲白秀然苦笑道:“这是我家!”

白秀然只轻轻点点头,确认他的“家主”地位,转头问段晓棠,“晚上想吃什么?”

段晓棠想到徐家的“养生伙食”,怎么也不肯留下来陪他俩同甘共苦,“我回家吃!”

徐昭然替白秀然剥核桃,闲聊道:“胜业坊没人吗?”

段晓棠长叹一口气,“每个人都有事,就我一个人闲下来。”

这个时间差,很要命!

白秀然:“做什么去了!”

段晓棠手指轻压,按出两粒花生,“家里那几个,忙着搂小钱钱,房东出门吃席,长林衙门有事,玄玉在为年后做准备。”

徐昭然:“地方定下来了?”

段晓棠点点头,“嗯,边郡!”

具体情况,三人都不多言,涉及到李君璞的前程,走漏风声,说不定横生枝节。

段晓棠在徐家混了一顿干果舞乐,顶着寒风骑马回家。

去偏房看过几只大小猫,指着几只小狸花道:“我找到他们爹了?”

林婉婉:“是哪个?”

段晓棠:“隔壁李家看粮库的。”

林婉婉:“其他的呢?”

一胎猫崽,未必是同一个父亲。其他几只,肉眼可见花色一不样。

段晓棠:“还没找到。”多给富贵喂两条小鱼干。

林婉婉装模作样叹息一声,“狸花是猫中美人,我们富贵也不算吃亏!”

段晓棠不同意,“能这么算吗?”

林婉婉拍拍她的肩膀,“想开点!”

入了腊月,右武卫内部排班,每天一两人在营中值守即可。

除了盯训练,段晓棠需要去营中报到的日子没两天。

这方面庄旭吃亏些,他管庶务,鸡毛蒜皮离不得人。

庄旭现在面前站着三个人,周水生孙安丰林金辉。

右武卫潜规则,凡是不打仗的,都归在庄旭手下。

周水生还好,领着仓曹的职务,实际做的火头营长。

至于右武卫的仓库出入,全仰仗另一个同僚处置。

孙安丰顶着中侯的职位,本就权责不清。但孙文宴估计也没想到,儿子最后会混到庄旭手下去。

但对这个结果,右武卫上下以及孙安丰本人都很满意。

孙安丰呈上两页纸,“从小年起,营中训练暂停,改为马球、蹴鞠、拔河、摔跤等活动,以营组为单位。”

既是消遣,也能展示一定训练成果。

庄旭对赛程设置只快速缓过一眼,着重看最后的奖励,“笔墨奖品减半,换成肉食布帛。”

右武卫军士好学,笔墨昂贵,作为奖品自无不可。

但在这种时候,还是吃穿更实惠。

孙安丰:“是。”

之后是周水生,他呈上来的纸张,比孙安丰厚多了。一来是字写的粗大,二则缺少文才,只能白话。

庄旭看得多了,也能适应。

周水生写的是过年期间的伙食安排,从菜单到食材准备一一在列。

庄旭先看肉食,其次酒水,这两项到位,才算过年。

贵价的羊肉、体积小的鸡鸭肉占比小,多是猪肉。

庄旭:“这么多猪,能供得上吗?”

周水生:“已经和采买打过招呼,正慢慢寻摸,买回来我们自己杀!”一点也不浪费。

庄旭将两份文书都交给林金辉:“所需物资算出来!”

林金辉:“是。”

庄旭:“范将军和段将军何时归营?”

林金辉迟疑一瞬,“大概要等南衙点卯。”

以这二位的秉性,哪怕回营里,也是露个面就走,不会让庄旭逮住干活。

庄旭:“嗯。”思虑半晌,大年底下堵到人家里去,恐怕要挨白眼,反正不是多重要的事。

入了腊月,各个高门大户走动起来,亲友是必须的,场面上的交际也不能少。

俞怀光第三次和范成明确认,“段二真不来?马球会,多热闹!”

范成明:“她来才有鬼呢!这时节她宁可在家抱着猫烤火。”

俞怀光:“许多人想见见她!”

范成明装傻充愣,“大朝会、点卯哪儿不能见!”

俞怀光:“是一个理吗!”

段晓棠无根无基,但如今拜将,也算鲤鱼跃龙门。有些不大讲究的门第的人家,也愿意将她纳入考虑范围。

大朝会、点卯,那是父兄见的,现在人家小娘子想看看真人。

图穷匕见,范成明也不再多推脱,“俞家大哥,段二她志不在此!”

俞怀光:“她家只剩她一个,不思量开枝散叶,如何能成?”

范成明:“她家乡风俗,本就不重子嗣。”不然段晓棠能九族系于一身?

“讲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俞怀光将信将疑,“真的?”段晓棠的脾性是有点怪。

范成明:“你看她什么时候,掺和过这些事?”

俞怀光:“也是。”

以前不熟也就罢了,但东莱一行大家同生共死一回,若在大营,段晓棠知无不言。

但若出了大营,想把人从长安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不容易。

连右武卫的新将官都知道,大营外头见到段晓棠,打个招呼就散。

俞怀光多说几句,告辞离开。

范成达不解道:“这人啊,还是得有个家,段二一个将军,单着不像话!”

范成明笑嘻嘻道:“段二一点委屈都不能受,原话说过不下去就离。她要离了,得罪两头,里外不是人。”

俞丽华:“真的?”平时看着挺和气的人。

范成明对危险感知敏锐,要从他这儿递一根红线出去,说不定换来的一顿暴打。

范成明:“段二爹不好的时候,段二想过成家生个孩子,让老人走的安心。结果她爹严词反对,说这样才是死不瞑目。知子莫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