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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明原本沾沾自喜,哪怕这些都是段晓棠的训练成果,和自己没有半文钱关系,但架不住他爱显摆呀!

结果庄旭一瓢冷水泼下来,“段晓棠家乡少骑兵,骑马都是现学的。”

前一阵表现那么好,全是因为军士进行的是基础训练,没有上马,耳濡目染到这一步基本差不多了。

庄旭不光给范成明泼冷水,还专门提醒段晓棠早做准备。

段晓棠从接下练兵任务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还自作聪明准备三条后路,结果全被堵死了。

基础骑兵训练,比如骑行、骑射等,队伍中尤其是旅帅,都是老兵,拼拼凑凑还能提携着往下练。

真正的难点在于军阵,段晓棠没办法,只能跟在营中其他训练的队伍后头瞧,看他们是怎么排兵布阵的。

好在段晓棠这一批是先练体能队列,和其他队伍训练内容不冲突,才能打出一个时间差。

加上范成明给的,段晓棠手上一共有五幅阵图,方阵、圆阵、雁行阵、长蛇阵、横轭阵,都是军中常见阵法。

段晓棠微叹一口气,“按照计划,后天开始训练军阵。”

庄旭不得不佩服,一个多月生生啃下数本兵书,没把自己噎死,只是不知道她现在胃口如何,能不能再把阵图吃下来。

庄旭:“先练哪个?”

吴越刚从南衙点卯回来,冷不防扔下一个炸弹,“父王下旬将来右武卫视察。”

段晓棠登的站直了,“具体什么时候?”

吴越双眸垂下,“没说。”

段晓棠心底忍不住叹口气,为了大家的荣华富贵,吴世子也该去撒个娇套套消息,或者一不做二不休把日子定下来。

“那我们怎么办?”范成明急了。

下旬,短则六七天,长则十余天。

不管吴岭是到右武卫串门还是真来视察,必然要提前做准备。

万一他就要看看段晓棠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呢,到时刚好差不多两个月。

庄旭提议,“不如我去找孟将军。”

此时寻找外援,哪怕练兵卓有成效,段晓棠的功劳也会被消去三四分。

吴越郑重道:“你怎么想?”

段晓棠握紧手中绘制阵图的纸张,“我想自己试试,”若实在练不出来,再找人不迟。“王爷常用哪些阵法?”

三人齐齐望着吴越,他若是不知道,只能指望范成明去隔壁找他哥打听了。

好在吴越还有一点为人子的基本素养,“雁行阵、鹤翼阵。”

段晓棠猜测吴岭是不是飞禽爱好者。

范成明清楚段晓棠手上的阵图,“练雁形阵?”

段晓棠摇摇头,“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自曝其短。”

庄旭:“那练哪个?”

吴越入右武卫观政,平时主要锤炼武艺熟悉人事,还没学到军阵呢。事到跟前,也得下血本,“先琢磨琢磨,阵图我来想办法。”

段晓棠早有主意,“方圆阵机动性太差,横轭阵与长蛇阵相似,战力更强要求也更高。”

“所以先练长蛇阵。”

照段晓棠和李君璞的讨论,兵无常势,但开始的时候最好按照规矩来。首选雁行阵和长蛇阵,相对简单,短板不明显,战力强实用性高。

“长史大人,这两天若是有操练军阵的,麻烦运用手里的权力,尽量安排长蛇阵,到时我带人去观摩。”最后再抱抱佛脚。

范成明胸膛拍得啪啪响,“包在我身上。”

段晓棠这算偷师么,算!但一点不犯忌讳,操练都是公开的,人家明目张胆偷师,学到了是自己有本事。

有本事你也去学呀!

何况阵图这种东西,哪怕同一个军阵,各家各派系的操演都有些许不同。见多识广之人,瞥一眼列阵的情形,就能看出主将的根脚。

哪家哪派的出身,一辈子的烙印,洗都洗不掉。

范成明“弄权”不含糊,段晓棠带着几个旅帅光明正大的观摩,对着场中的训练指指点点,“长蛇阵又叫一字长蛇阵,根据蛇的习性推演而来,那玩意你们见过吧?”

尹金明:“见过。”

刘耿文:“吃过。”

孙昌安:“玩过。”

段晓棠抛却心底的不适,你们口味够重的。继续说道:“尾卷首咬身绞,三种变化,真假虚实并用。两翼的骑兵最为重要,敌人若想破阵,首先攻击的就是这里,一旦阵型散乱,被切割成数块后,就不攻自破。”

尹金明等人从前哪怕演练过阵法,也只是作为底层小卒,一切只听号令。

不用了解和思考,也不需要,执行即可。

段晓棠:“攻击蛇头,蛇尾卷过来,和蛇头形成夹击。攻击蛇尾,蛇头转向支援蛇尾。如若攻击蛇身,长蛇阵首尾相连,形成关门打狗,把敌人包围在阵中歼灭。”

尹金明望向场中,终于有一点明白了。“他们现在演练的是首尾相连。”

段晓棠:“对,你们看仔细了,他们三段之间是怎么衔接的。”

借着范成明的东风,两天里段晓棠和手底下的旅帅们光明正大的鬼鬼祟祟观摩,将阵法要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研究个透。

校场又没加盖,谁都能来,几个人站在场边一点不显眼,留心一点也只会当做是闲聊。

段晓棠看别人训练,别人难道不看她的吗。有的人倒是也跟着练过两回,但一不懂循序渐进,二营养没跟上,反倒将军士练伤了,招来怨愤。

正式练习的前一夜,段晓棠召集所有旅帅,先在沙地上画出大幅的阵图,摆上石子作为标记,注明每部的位置。

“前三后三中间四,明天我们先按这个方案练一次。”

庄旭闲来列席,等人散了,方才问道:“怎么将阵图画地上?”

段晓棠:“不是你说,我废的纸多,都快赶上大将军了。”

庄旭纠结的根本不是纸张沙地,“我说的是阵图。”

段晓棠不提给军士开智的事,反倒从另一个角度阐述,“我是半瓶水,底下的旅帅们若支应不上,你觉得能顺利摆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