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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的破坏力放之四海而皆准,尤以长安的纨绔为最。

毕竟其他的熊孩子顶多有爹妈爷奶护着,长安的纨绔们还有权势做护身符。

卢照控着胯下马匹转身想要阻止,大声喊道:“不要!”这种游戏他过了五岁后就不敢尝试了。

可惜无济于事,第一块土坷垃扔偏了,第二块紧紧跟上。

不待卢照回转,不知哪位“高手”扔出的土块正中蜂窝,引得周边一阵哄笑。

孙安世脑子里瞬间炸开,“快跑!”

蜂巢落地,马蜂们倾巢而出,誓要要给毁坏家园的人类一点教训。

“嗡嗡”

“嗡嗡”

“嗡嗡”

……

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段晓棠立刻跳下马车,向四周高声喊:“下马下车,趴在地上不要动,衣裳盖住手脸。”

“趴到地上去,不要动!”

和林婉婉一人一个小徒弟压到身下,将外套脱下来,盖住裸露在外的肌肤。

卢照的主意的是跑,只要能跑过马蜂便好。

但其他过路的行人坐车步行,未必能跑得过马蜂的追击。

段晓棠话一出,声音洪亮,语气坚定,加上身体力行的示范,即刻成了许多六神无主的人心里的主心骨,立马照做。

秦景翻身下马,“听他的。”

三人趴到一处,卢照衣裳捂住头脸,只听到背后的惨叫声,知道孙安世秦景就在自己旁边,“我上战场都没这么狼狈过。”

趴地上的不是死了就是投降,心底问候地里那帮倒霉催的纨绔祖宗十八代。

约莫一分钟后,段晓棠耳边没再听到“嗡嗡”声,小心掀开外套,但还是将谢静徽的头脸捂住。

站起来看着四周,除了远处地里的呼痛声,周边再未见一只马蜂,“马蜂飞走了,可以起来了。”

卢照立刻掀开衣裳,仗着年轻体力好,手撑在地上蹦的一下的跳起来。

转身看看地里跑马的纨绔们的下场,似乎有点惨!

原本砸马蜂窝只是用来取乐而已,哪成想真的砸中了。一窝马蜂倾巢而出,将看热闹的纨绔及随从们吓了个正着。

田地并不平坦,马匹跑不起来。他们离得最近,马蜂蜇人都不用飞远,反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仇人。蜇人的,蜇马的,一个都跑不掉。

有慌乱中乱窜与人相撞的,有马匹受惊掉下马的,有自己胆小掉地上的,更多的是被马蜂蜇的满头包的。

段晓棠摇摇头,“手贱!”活该。

林婉婉的双腿早在爬山时就废了一半,如今再从地上起来有些费力,朱淑顺和谢静徽合力将她拉起来。

林婉婉:“有点惨。”说的是地头上那群砸马蜂窝的混蛋,现在的下场又惨又好笑。

医者本能驱动着她往事故现场走过去。

赵大夫见状不妙,立刻按着腰大声叫嚷,“哎呦,我的腰,哎呦!”

做大夫的伤着腿伤着手都可以看诊,但伤着腰可不好说,可大可小。

比起自作孽的熊孩子,当然是赵大夫更重要了。

林婉婉转身扶着赵大夫,“赵大夫,哪里不舒服了。”又不敢随意去触碰他腰部。

赵大夫扶着腰,“刚刚跳车动作太大,恐怕闪着骨头,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空着的左手不轻不重地按在林婉婉的手腕上。

四目相对,林婉婉霎时会意,“你老这么大年纪,伤着骨头可不好说,我带你回医馆看看。”

这破事她不打算管了,从古至今医者面对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是未知的疾病么,不是。

是不讲理的病患和家属。

尤其眼前这一群,肉眼可见的不通情理,还有权势撑腰,一个不好全家都搭进去。

反正只是听起来叫嚷得惨一点,顶多是皮肉伤,又有许多仆役搭手,不会真没有着落。

孙安世有样学样,歪在卢照身上,“啊,我的脚崴了!”

当初卢照和孙安世为何在燕春楼握手言和,不就是因为袁昊嘉差点被人刺死么。两人反应不及,差点沾了一身腥。

“孙大哥,崴脚可大可小,万一,万一你以后怎么骑马呀!”卢照头一次称呼孙安世“孙大哥”,开口就没有好话。

做戏做全套,“段郎君,能否借用下你的马车。”

“上来吧!”段晓棠不管孙安世真崴还是假崴,反正都是打的远离是非之地的打算。“淑顺静徽,你两去赵家车上坐。”

秦景和卢照将装模作样的孙安世扶到马车上,临上车前吩咐随从,“留两个人给他们搭把手。”

“是。”

这点描补根本无济于事,只要他和卢照今日没有跟着遭殃,都会遭人记恨。虽然以后没打算再和这帮混账来往,但对外的面子情总要做到位。

卢照同样吩咐留人下来,总之出力可以,其他免谈。

远离事故现场,林婉婉和段晓棠一起坐在车辕上,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们图什么?”

段晓棠虚空挥挥鞭子,“刺激!”

纵马入田毁坏青苗是践踏良俗的刺激,砸马蜂窝图的是,肉体的刺激?

黄蜂尾后针,想必滋味十分酸爽吧!

林婉婉客气些许,“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段晓棠,“是霉吧。”

孙安世靠在车壁上半躺,听来听去知道前头两个在骂人蠢,可惜说的文雅,不够解气。

段晓棠指了指车架上的孙安世,“秦大哥,人送去你那儿还是李二哥家里。”

并不清楚孙安世和秦景的关系,理所当然只想到这两个地方。

孙安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去医馆。”今天这场戏不唱到结局不算完。

进了坊门,赵大夫托词缓过来了,直接回自家医馆。段晓棠将两个小姑娘接回来,再往前行使一段,从济生堂旁边的大门将马车赶进去。

一行人坐到医馆正堂,林婉婉让两徒弟去隔壁教室看书,一边拆卸门板,一边问:“需不需要给你开点药?”

孙安世一愣,这后续服务有些周全呀,“开些安神药吧。”反正最后的归宿都是花盆,孙大公子不缺几个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