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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野突然很好奇这江岁的模样。

可在他快要走到铜镜前的时候,脚步却莫名有些迟疑了。

卿野下意识的捻着袖口边,顿了顿,缓步走到镜前,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心下一惊。

他看不清江岁的脸!

无论他凑得有多近,再将铜镜擦拭了无数遍,镜中人的脸也依旧是模糊的。

卿野有些不甘心。

不过光是望着这双仿若冰肌玉骨没有一丝瑕疵的手,也可以猜出这江岁定是生得一副极好的皮相。

卿野揉了揉鼻梁,想到这幻境不知何时能破,便止不住的心浮气躁。

回头的一刹那,目光正好落到了一旁的剑架上。

“卧槽。”

短短片刻,已然震惊了卿野无数次。

卿野望着那剑架上熟悉的岁苓剑,长睫一颤,不禁想到之前在那幻生境中梅岚口中提到的故人。

不会便是江岁吧……

卿野蹙了蹙眉,拿起这幻化的岁苓剑,心下对于这个江岁更好奇了。

江岁,你究竟是谁。

……

卿野原准备直接捏诀去黯漩宫,可方出殿门,便瞧见院中有一金羽赤瞳的大鸟,姿态昂然。

卿野不禁瞪大了眼,再再再一次被震撼到。

要知道,这可是金赤乌!是同夷雪鹤齐名的灵兽!

卿野满眼放光,哪怕知道这金赤乌也只是幻境中虚构出来的假象,他也依然很激动。

金赤乌见主人向它靠近,立刻直起身来,矜贵却又温顺。

卿野越看越喜欢,甚至心里幻想着把这金赤乌变小揣兜里从幻境中带走。

金赤乌双翅一展,扶摇直上九万里。

将卿野送到之后,金赤乌浅浅的点了一下头示意,得到卿野的应允后,一挥翅,眨眼便又隐没于高空之上。

黯漩宫内,这遍地的红烛花依旧开得热烈,卿野看着看着,一时竟生出一分久别经年的感觉。

“贤屿仙君。”彦寻依旧带着银盔面具,朝卿野拱了拱手行礼,语气尊敬,“尊主尚有公务在身,请仙君且于玄月殿稍等片刻。”

“行,多谢彦护卫!”

这玄月殿江岁似乎很是熟悉,卿野蹙了蹙眉,偏没往江岁习惯的位置上坐去,只随意靠着门口的罗柱,环着双臂,若有所思。

这重幻境真的好生奇怪……

卿野甚至感觉自己并不是局中人,而只是一个旁观的看客,而一个看客,凭什么、又该怎么破局呢?

卿野从袖口处拿出之前宋祺给自己的骨刀,垂下眉眼细细打量。

这骨刀看上去并不锋利,质如象牙,通体乳白,刀尖有些钝感。

卿野转笔似的转着这骨刀,心中有股很强烈的直觉,总觉得这骨刀可能便是破局的关键。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这关键在哪儿……

在卿野想得出神之际,一道清冷的嗓音突兀响起。

“何事。”

“怎么着,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江岁似乎一点儿也不畏惧南肆渊,说话很是随意。

而南肆渊看着江岁的眼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卿野光是想起南肆渊在自己眼下一点点消失的样子就是一阵后怕,如今看到南肆渊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绷紧的弦都不敢轻易放松,生怕一眨眼他就又碎为了萤火。

“江岁?”

卿野努力的想抢过话头,却发现再怎么用力控制都是徒劳,说出口的话仍然是江岁的想法。

“南肆渊~江湖救急,可否借九琉珠一用?”

南肆渊琉璃目淡淡的扫了扫“江岁”,冷声道:“凭什么。”

“且听我细细跟你掰扯,首先,咱俩是不是最好的对手?”

“嗯。”

“其次,咱俩算不算朋友?”

“滚。”

卿野不禁突然有些感慨,若他认识这江岁,说不定还挺志趣相投的哈……

不过看南肆渊这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是幻境?难不成他的记忆被暂时封印住了?

卿野拿捏不准,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暂时便任由这江岁继续碎嘴,自己则专心观察南肆渊的神色。

良久。

嗯,观察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玛德南肆渊这冰块脸看得出来情绪才有个大头鬼啊!!!”

卿野在心中无能狂怒。

当然,暴躁过后,还是要乖乖面对现实的。

卿野虽是无法控制自己说的话,不过行动还是自如的。

于是便准备赌一把,刚要进玄月内殿拿纸笔,就被南肆渊一脸冷意的拦了下来。

干嘛啊!就一个平平无奇奢华精致天下独绝的内殿而已!谁没见过啊!又不是藏殊阁!我说你拦江岁干嘛啊!

卿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南肆渊。

南肆渊眉头一皱,总觉得这眼神很奇怪。

既像江岁,却又不像江岁。

卿野完全没发觉那双琉璃目中的幽深,没法子,眸光一转,便瞧见了一旁的罗柱,摸了摸袖中的骨刀,不由得定格住了目光,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卿野故作一脸严肃的模样,眼睛直直的盯着南肆渊,神色很是唬人。

南肆渊不知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神色已经有些不耐,本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压愈发明显。

就趁这片刻,卿野迅速握着骨刀,在这罗柱上刻下了三个字,这是他和南肆渊之间的秘密。

若他未失去记忆,那么便一定会认出自己。

“江岁你到底发什么疯。”南肆渊掀开眼皮,目光已然冰寒一片。

卿野人傻了,看了看柱子上“噬魂咒”三字,再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南肆渊。

什么情况?!

卿野不禁瞪大了眼睛,想要凑近仔细端详南肆渊那双无波无澜的琉璃眼。

结果却被南肆渊不耐烦的一掌击过来,索性卿野反应快,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九琉珠,彦寻带你去取。”南肆渊冷冷道,琉璃目中赶客之意不言而喻。

随后,只见南肆渊指尖一点,远处的天边便飞来一只大白鸟,赫然就是那扑腾着翅膀逮着卿野啄的夷雪鹤!

我去,这幻境这么真实的吗?!

要不是卿野深刻的知道自己不是江岁,眼下都不禁快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魇症,之前的一切都仅仅只是自己的臆想……

“南肆渊!”

望着南肆渊离去的背影,卿野心下着急,大喊道。

喊出声后自己的惊了,下意识摸了摸喉结,再试探性的开口道:“等一下?”

确认自己真能发声之后,便准备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可刚要说自己不是江岁,卿野便又发现自己不仅出不了声了,甚至心脏也如千万蚂蚁啃食一般。

……

怎么说,这很难评,就,挺无语的吧。

卿野咬了咬唇,实在忍不住在心里“礼貌”问候了一下这个幻境主人是不是生活太过安逸了……

不过面上依旧端得镇静,神色一敛,急忙跑到南肆渊面前,脑子里飞速思考。

目前看来,可以这么说,自己好像就是被困在了江岁的人设里,只要有其他人在,他便只能如江岁一般说话没有丝毫发言权,除了在南肆渊面前。

可纵使在南肆渊面前,也不能提及任何有关于幻境的字眼,他还是被束缚在了江岁的壳子里。

卿野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思绪万千。

所以,这一重幻境,核心点是什么?破绽又到底在哪里?剧情线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