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了,只同黑袍老者交谈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吾也没有想到第一次会面,竟然会是这种场合。”黑袍老者喃自语道。
“山…山爷爷,你在说…说什么?”少女才回过神。
“呵呵……一件小事罢了。”黑袍老者打了个哈哈,没有详说的意思。
“山…山爷爷,你方才为…为什么说他是我的救…救命恩人?”少女赶忙追问。
“你说这个啊……那就要追溯回好多年前了……”
黑袍老者陷入了回忆。
约莫六年前,他二人尚被困在十万大山的禁制中无法脱身,但却有一物穿越了屏障,来到他二人沉睡的洞窟前。
是个布袋,其中藏着东西,依稀可以辨认出人形。
显然是被人运送至此。
山与得来到洞窟外。
“是何物?”得按捺不住好奇。
“打开来看看罢。”
山将布袋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时候,是一具沾染着土腥的女尸。
“有人……是想让吾等救活她?”得喃喃道。
二人看算一番,最终才得出结论。
此女尸可能是干预七煞孽种祸乱的根源所在。
且有人算到他二人拥有让人反魂复命的能力,以此来借他们之手,将女尸救活。
“此尸与天机作对,反魂之代价太大。”得不由的叹道。
“但七煞孽种出世……亦有吾二人的干系。”山不忍道。
“唉,那时怎会鬼迷心窍将七煞诀交给那小子……”得捶胸顿足。
“天机难料,更何况吾之残花枯叶……况且也不能全怪那小子……
天下风云四起,李嗣源一支变数太大,谁会想到他的兵竟会生出兵灾来祸乱到那小子的头上。”山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掐算着什么。
“吾二人出不得这十万大山,干预不得天机,祸害不得人命,万般事万般做不了,千万功千万成不了……活像两条老狗。”得已控制不住脾气。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得,吾虽差天数筹,但棋局那头的他……火势正旺。”山安抚道。
得缓缓平息了情绪,才指着天上道:
“莫非他真的可以捅破这天?吾二人费力数百载都无法行之,仅凭他这变数……恐怕难矣。”
山看了看得,又指了指地上的女尸。
“棋局未定输赢,棋子仍在人间……这变数,地上就躺着一个。”
“就算反魂,又能如何……看这女尸样貌也不过是个农家女子,还能唤醒得了七煞孽种?”得有些手挫道。
“试试便知,试试……便知。”
山拍下了惊堂木,拿定了主意。
“那便依你吧……反正活着无事做,也活像条老狗。”得撇了撇嘴。
山:“……”
故事讲完了,山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所,所以……山爷爷,是他…他救的我?把我从坟墓里刨…刨出来的?”少女一脸惊讶道。
“是如此,但因你作对于天机……反魂历程艰难,足足数年才让你得以再活。”山叹气道。
“山…山爷爷,我只是个普…普通的农家女子,怎会作对于天机……”
少女哀叹道。
“娃儿啊,这都是强加于你的命运…和你无关,但入了这棋局……命,便由不得自己了。”山缓缓说完,坐在了蒲团之上。
“那山,山爷爷,方才那个男…男人是什么人?”少女磕磕绊绊道。
“他身份不菲,是位武力与算计超脱世俗世之人……且与你,有点关系。”山卖了个关子。
“什……什么关系?”少女不禁问道。
“若万事顺利,未来……他可能会是你的长辈。”山说完,气息陷入了沉寂。
只留下少女一人站在原地,不住地思虑着。
长辈……自己的氏族就那么些人,代代乡民……莫非是,李哥的长辈?
想到这,少女满意的扎起马步。
李哥不是孤家寡人,他,还有长辈。
……
武川。
等降臣回到了客栈,辰龙等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据店小二说,那群人提溜着一个瘦削男人,往城东而去了。
降臣咬了咬牙,最终忍住了追去杀人的冲动。
“女娃娃,女娃娃莫要动气,等他们回来,额把萤勾叫出来,吃辽他们!”萤勾狠狠。
降臣嘴角抽了抽。
她怎么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一丝真的馋意。
真是什么都能吃。
“没事,我不动气……反正,本姑娘已经被骗惯了。”降臣语气怅然道。
察觉到降臣的语气变化,萤勾站在凳子,摸着降臣的脑袋。
“女娃娃,莫要难过……至少,额是不会骗你滴。”萤勾憨憨道。
降臣心头一暖,刮了一下萤勾的鼻子。
“还好有你。”
“那女娃娃,你可以请额吃饭么?额保证吃辽这顿,这辈子都不会骗你滴。”
降臣:“……”
见降臣无动于衷,萤勾眼神无比的坚定,补充道:
“额发四!”
降臣:“……”
行吧,那就吃好了。
点了一桌萤勾爱吃的菜。
都有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丝、卤煮寒鸦、麻酥油卷……
萤勾表示完全不够,还能来点。
降臣无奈,只能凑合在一起,同萤勾一起风卷残云。
也许吃,是真的可以缓解烦恼。
“女娃娃,额总是吃不饱……是咋回事……唔唔好吃……”萤勾一边吃,一边说着。
降臣闻言一愣,将夹在筷子上的肉停在了嘴边。
“莫非是你的萤勾人格……消耗太大?”
“那女娃娃,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人……跟额一样啊。”
萤勾的话忽地多了一抹伤心之意。
降臣有些慌了,急忙想着安慰的话语。
还未想出时,客栈二楼一间屋子的门“砰”的打开。
一个小小的人影自屋中走出,只见其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着。
那人影伸了一个舒适的懒腰,开口:
“一半……终于能动了。”
两种声音从一人嘴里说出,一稚嫩一苍桑。
“吧嗒。”
萤勾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