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万毒窟所有人起了个大早。
新王立首日,乃万象更新时,需除岁养新蛊。
“参王,长老们都到了。”
侍女对着木屋内的少女恭声道。
“知道啦……我马上就来辽。”
少女拖着轻快的步子,往议事堂走去,今日穿着倒不似昨日繁琐。
礼数嘛,随意喽。
少女喜滋滋地想着,不知不觉间走进了诸位长老的视线。
“见过参王。”
“见过参王。”
“见过……”
一众长老恭敬道,少女摆了摆手,轻快道:
“好啦,各位叔叔伯伯姨娘们,大家早上好。”
“哈哈……”
看着少女欢快跳脱的语气,众长老皆是眉开眼笑。
参王终是从当初那股子颓劲中走出来了。
“所以,这第一天,是要干撒?”少女眉间透露着疑惑。
“回参王,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但是最近与饶疆毗邻的参州,被那煞气鬼物祸害……有些百姓奔逃难到了饶疆,据说官府疲于应对,匪灾泛滥,参王您看……”
有些年岁的白头翁长老语气缓缓开口道。
“嗯……我知道辽,所以我们该不该帮中原呢?”少女嘟着双唇,疑惑道。
诸长老面面相觑,不敢下定主意。
如今万毒窟刚刚回暖,巫王旧势力除尽,再腾出人手去帮助中原。
只怕会让窟内人丁稀落上不少。
“绿面伯伯,你说呢?”少女将目光投向角落里一个存在感极低的长老。
那长老戴着绿黑纹路面具,整个人被包裹进还算白净的袍子里。
“嗡……”
一开口,却是发出蚊虫鸣叫的的声音。
“噢……我懂辽。”少女恍然点点头。
“参王,绿面老弟说什么?”白头翁长老问道。
“绿面伯伯说,他兄长……也就是绿里伯伯,死在了兵神怪坛手中,他此生对这些祸害苍生的邪祟有不共戴天之仇。”少女的语气中带着些失落道。
她何曾忘却,那些长辈,在八年前,为他们一行人用性命开辟出一条生路。
阿娘说,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
但她却是怎么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承受着这份超越生死的爱。
“绿里兄长……也是个可怜人,哎……”
“谁说不是呢,绿门上下以身养蛊,蛊死人才亡,当年那一战,绿里兄都牺牲了……可想而知那兵神怪坛有多凶残……”
“绿面老弟,还请节哀。”
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言语中带着惋惜。
“那……咱就打!”少女忽地出声。
众长老呼吸一凝,齐声道:
“吾等,遵参王令。”
“煞气怪物已经渗透进整个中原了吗?”少女问道。
“回参王,只知参州情况,别地不知。”白头翁回道。
“我晓得喽……那中原的天罡监世,这几年也很帮助我们万毒窟咧……咱们不能做白眼狼,叔叔伯伯们,我明天就去参州!”
少女将手中的铃铛一晃,清脆声响起。
“这……”
众长老一时语塞,思量半晌后才劝阻道:
“参王,使不得!”
“是啊,吾等去就行了,这煞气鬼物一事可能凶险异常……参王,您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少女如拨浪鼓般摇了摇脑袋,看着手中的铃铛,怅然道:
“一辈人有一辈人要做的事……伯伯们,现在该我这辈辽。”
……
太行山巅。
“咳……”
袁天罡猛然一咳,吐出的却不是血沫子,而是火星子。
“呵呵,本帅如今……变得更非人哉。”
袁天罡自嘲一笑,看着白色奇力犹如实质般撒在地上。
“就是这些力量……涌动在本帅的血脉中吗?倒是新奇。”
袁天罡已在太行山巅一连打坐七日。
血月的痕迹终不再消退,而自己的伤势却越来越被放大。
唯有假心跳动热烈。
“王远,你比本帅想得更坚强些。”
袁天罡轻道一句。
原来曾在乾陵时,自己的心脏被剥离以后,身躯就已呈现出破败腐朽之势。
内力褪去,也就成了有些健硕的普通肉体,难免要经历尸体回归自然的闭环。
而王远复生在自己的身上,违逆天道般遮蔽了腐朽。
起初可能未察觉到什么,但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后延展,这身子上的腐烂,便犹如一头凶兽,在其肉体与心智上肆虐。
从王远开设医馆的那一刻起,腐朽就已经开始吞噬王远了。
袁天罡眼珠上有点点猩红泛起。
他是和王远一同经历的,但他的感知,却非主操肉身的王远来的真切。
如今王远消亡,自己变成了纯粹的自己,这腐烂的捶打,竟让他都有些难忍。
“呵呵,贼老天,还摆了本帅一道。”
袁天罡轻笑一声,朝着穹顶比了个中指。
这是他曾在王远的记忆中学到的。
据说是鄙视的意思。
……
……
ps:参(shen)王,参(can)州
感谢各位宝子的打赏,今晚还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