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兜兜转转,却来到一个喧闹的村子。
“女娃娃,不对吧?这不似长安吧?”
重新变回“阿姐”状态的萤勾,一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炊烟袅袅的村庄。
降臣俏脸渐渐攀上寒霜。
身为“鬼医手”,她怎瞧不出来眼前村子浓重的死气。
“这里确实不是长安……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让我们迷路。”
“撒东西?”
萤勾握着包袱带子的手微微发紧。
“算不出来,我也不知。”降臣仿佛释然一般,迈着娇俏的步子向村子内走去。
“女娃娃……女娃娃?”萤勾有些不确定地喊道:
“要不额们还似回去吧?”
“回?回不去了。”降臣没有转身,而是停住步子侧着脸道。
萤勾闻言,小声嘀咕道:
“咋阔能回不去嘛……让额看看。”
转身,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小嘴张大。
明明是从一条官道上走来的,为何此时身后没有了丝毫路的痕迹,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片密林堵住了视野。
“怪撩……真似怪滴很。”
萤勾心中升腾起怕意,赶忙迈着小碎步往降臣身边奔去。
“女娃娃,等等额!”
入了村子,降臣的心沉在了谷底。
“砰——”
随着降臣的停步,跟在其后的萤勾赫然撞上了其腰臀。
“哎呦……软软滴,嘿嘿。”
萤勾未察觉到疼痛,嬉笑一声,将脑袋从降臣身后探出。
“女娃娃,咋个不走了?”
降臣轻吸一口气,道:
“让她出来,快。”
“啊?”
萤勾还未反应过来,双眼便瞬间被浓郁的血红替代。
娇小的人影顷刻间染上了冰霜。
“老妖婆,你领的撒路?”
二人目光汇集,共同聚焦在乡道上过往的村民们。
有的腰间插着半截军戟,腐烂的肠子挂在兵刃上,依旧步履如常。
有的只剩下半截血肉模糊的身子,在地上……爬行。
更甚有赤裸着身子、胸前有两个碗口大的疤的血葫芦围坐在一圈,就像唠着家常。
自然,又诡异。
他们好像并未注意到降臣与萤勾的到来,仍各司其职。
直到有戴着草帽的乡民路过,才注意到两个外来人。
“咯……咯……咯……”
自其咽喉内发出的骨质敲打的声音,让二人有些不寒而栗。
“老妖婆,你活了三个甲子,能跟额说一哈这似撒东西么?”
“死人见多了,赶尸的事也是寻常,但眼前这……活死人,我倒是未曾听闻过哪怕分毫。”
降臣在手边精致的小篮中微微摸索,取出一粉红可爱玩偶握在手中,紧紧盯着眼前怪异的草帽人。
“咯……咯……咯咯……”
草帽乡民咽喉间的敲打声越来越密集,整个人略显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
如果还能被称之为是人的话。
“吧嗒。”
一坨腐肉从其左臂仅剩不多的鲜红组织里跌出,滚落在地上,打着两个圈儿滚到萤勾的脚边。
“贼你娘……真恶心。”
血红双眸中的杀意凝成实质,冰冷嫌弃的话语从那小小人儿的嘴中蹦出,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萤勾,别!”
降臣眉间一紧,就看到所有“乡民”四肢并用的向这边爬来。
速度出其的快。
“怂个锤子,额弄死这些驴日的。”
萤勾的身影猛地消失,一道血红的长线从爬行的“乡民”脖间极速划过。
“吧嗒、吧嗒、吧嗒……”
宛若麻将牌推倒的声音,所有“乡民”的脑袋从其身上掉落。
血红长线停住了蔓延,萤勾的身影出现乡道远处。
“就这?额还以为是撒鬼东西。”
小小的身影在残阳的映照下,不断拉长,拉长。
拉长至距离萤勾最近的“乡民”尸首边。
“咯……咯……咯……”
咽喉间的敲打声音重新响起,失去了头颅的乡民,又摇摇晃晃站起来,将掉落在地上的血呼啦脑袋捡起,对准断处,轻轻一怼。
“噗……”
血肉相撞的粘稠声瞬间从乡道旁的四面八方响起。
只见方才被萤勾分尸的“乡民”,又“活”了过来。
“阴阳失衡……”
降臣的瞳眸上盖上一层阴霾。
出大事了。
“完了!”
“什么完了?”
“羊肉泡做完了,嘿嘿。”
林旺忽地大叫一声,吓得侯卿眼皮一跳,赶忙坐起。
天色渐晚,林旺终于熬好了羊肉汤。
膻味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汤中葱姜蒜的飘香。
“侯卿尸祖,好些了?”
林旺有些好笑,这侯卿尸祖,怎么闻着羊肉汤的味道就醒过来了。
“嗯。”
侯卿高冷地应一句,而后重新陷入思虑。
自己只是浅浅揣测了下大帅口中的祂,便成了那副虚弱的鬼样子。
直至今日才有所好转。
所以自己这是好了,绝不可能是被羊肉汤勾起了食欲。
一定是。
“侯卿尸祖,你的。”
海碗端到了侯卿的面前,飘香异常。
“呐,尸祖,死面饼,泡进去,香得嘞。”林旺将一卖相不算太惹人的饼子交到了侯卿手中。
“掰成碎,泡进去,美的很……我跟平川叔学的,他根是长安的,这吃法虽然粗粗犷,但我试过了,绝对比那些山珍海味还攒劲儿。”
在林旺的催促中,侯卿淡然用内力将饼子切成一个个小丁,落入碗里。
“哎哎哎,尸祖,这样就没有灵魂了,要用手掰的。”林旺眼皮子一跳,煞有介事地说道。
侯卿恍然。
“原来这吃食也是有有品一说的。”
“那可不嘛。”
侯卿动筷,夹起一小块吸满了汤水的饼子,递到口中。
瞬间,侯卿只觉味蕾被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所填满。
“好……”
话未说完,另一边藤椅上沉睡的王远忽然坐起身来。
“尔等,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