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街道上。
“女娃娃,你还没跟额说去长安干撒捏?”
萤勾巨大的包袱十分显眼,来往的百姓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
“还能干嘛?去找人。”
降臣语气幽怨,跟遭了罪似的。
“哦~额知道咧,女娃娃是寻那负心汉去咧!”
萤勾一脸牛气哄哄的样子,仿佛掌握了什么秘闻。
“这都被你阿姐猜到了,佩服佩服。”降臣翻了个白眼,敷衍道。
“那也不看额是谁。”萤勾“嘿嘿”一笑,“女娃娃,额咋又饿咧。”
降臣一拍额头。
造孽啊。
最终拗不过不吃东西就苦大仇深的萤勾,降臣还是将其带到了一处酒楼。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披着白色围巾的店小二一脸殷勤地走上前来。
“把你们,所有的东西都给额……”萤勾正要开口,却被降臣犀利的眼神打断。
无奈,只能退让一步。
“把你们这好吃的,都给额来一份。”
降臣整个人宛若石化般坐在了凳子上。
“好嘞,客官,俺们这的菜品,都好吃!”店小二吹嘘一番。
萤勾本想再言都上的时候,却看见降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只好忍住。
“都有撒?额选一哈。”
店小二轻咳一声,白色毛巾往肩上一披,从腰间取出两个竹板似的东西,边甩动边开口道: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话毕,周围食客纷纷鼓起了掌。
“好,好,好!”
店小二面向四周鞠躬,嘴里说着“客气,客气,谬赞,谬赞”。
萤勾听着快要让自己口水跌下来的菜品,不禁大吼出声:
“额!全!都!要~”
鼓掌声停下,店小二眉开眼笑地走了。
萤勾美滋滋地坐在凳子上,双腿来回耷拉。
降臣半晌,才咬牙切齿地从口中蹦出两个字:
“阿!姐!!”
……
汴州,节度使府。
又见圆桌,其旁李、张对坐。
“李兄,如何?”张子凡目光热切道。
“不是他……”李星云叹气道。
“怎会如此……若不是他,这天地间,还有谁能布出此局?”
张子凡顿时觉得心中郁结无法释放,难受到没边了。
李星云把玩着手中暗红色鎏金面具,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才道:
“昨日我观血月当空,天地阴阳失衡,要出变故了。”
张子凡闻言,才冷静下来。
“李兄,血月之事,意味着什么?”
李星云微微一叹,道:
“幼时,我瞒着阳叔子随他偷学武学之际,他就曾对我说过……血月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堕狱。
荒、战、冤、邪尽数显现,赤色月,携大凶至……
万万卦象禁绝……”
“李兄,是真是假?!”张子凡不由惊呼出声。
李星云从石凳上坐起,目光深邃,气息沉寂到一个可怖的范畴。
“他说曾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我在成年后,偶尔记起此事,尽览史书,却并未发现任何有关血月的记载……
但如今,它却真真切切地出现了。”
张子凡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失了方寸。
“如今…就差同他曾对我说的那些诡象出现了,若是真,那这天下,又要陷入黑暗了。”
李星云的语气略显黯淡,心中微沉。
“李兄,我有一猜测。”
张子凡拍案而起,语气带着颤抖。
“张兄请讲。”
“如今吾二人入不了棋局,莫非就印证了……那棋局之上的人,是他们开启了如今的危机……
致使天下无帝,血月当空,又将现世推入万丈深渊!
他们不应当凌驾于众生之上,行他们为所欲为之事!
他们……都该死!!”
张子凡的语气逐狂躁起来,内力尽数宣泄而出,宛若走火入魔之象。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其脸上。
“张兄!莫要走火入魔!”
李星云看着张子凡双眸通红,内力紊乱,心中一紧。
张子凡被一巴掌打懵,但他仍怒视向李星云。
在他的目光中,那张脸逐渐变得狰狞、腐烂,肌底糜烂,与那前帅不断重合。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张子凡大笑出声,食指摇摇晃晃指向眼前人。
“你……你和他们无异!你就是又一个把人命当草芥的袁天罡!但你比之他差远了……
如今乱世将起,你又像曾经那懦夫一样,唉声叹气,无所作为!!”
李星云深吸一口气,饶是心中有怒意升腾,他也察觉出了眼前张子凡有些不对劲。
“张兄,听着,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但我二人如今确实不够进入棋局的资格!
我们应当行份内之事!若庙堂之巅那人是好,则吾等心向他便是,若庙堂之上那人是邪祟,吾等再找对策也不迟!如今你走火入——”
“砰——”
李星云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张子凡的铁扇猛然带着雷电向其砸来。
“对策,对策,你龟缩在汴州数年,难道还想不明白吗?饶是给你一身袁天罡的内力,你依旧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
“物”字未出,李星云包裹着森然黑气的拳头已至张子凡面门。
“砰——”
张子凡整个人被打的镶嵌在墙内,惊的府邸卫兵纷纷向此地赶来。
“张兄,如今你走火入魔,我不知原因……但你若是再发疯,我不建议再让你清醒清醒……
谁,才是真正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