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客栈的气氛有些凝固。
“扑通我给你磕俩之术!”
“别别别。”林旺连忙上去拦住本人,这小身板,都快磕碎了。
“现在知道怕了吧?!”本人操着怪异的腔调,神色倨傲道。
林旺:“……”
不服不行啊,这江湖,狠人还是居多。
“来。”
王远轻道一句,掌心抬起,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
“哎呦——”
本人哀嚎一声,便已是被王远擒在手中。
“掌柜!”
“掌柜!”
先前摔倒在地的众人都惊叫出声,但奈于王远的威势,无人敢上前。
王远将本人提溜在手,捉着其小辫子晃了晃:
“为何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本人只是入乡随俗罢了。”
王远一怔,这答复倒是想象不到。
“为何这样说?”
“现在滴中原,不会抢劫,不懂变通滴人只有死路一条!虽然我们第一单没有做成,但我本人滴威名已传播出去,哈哈哈哈……”
王远:“……”
“乱世也有乱世的活法,若是人人像你这样,岂不是永远迎不来太平了。”
话毕,王远将本人掷出,压在倒地的众人身上。
“念是初犯,饶你们一命,若有下次……”
王远随手一挥,金色内力将石砖地面劈砍出数丈深的沟壑。
“嘶——”
众伙计捧着本人,脸色青紫。
“走吧。”
王远轻喊一声,踏出客栈,林旺紧随其后。
客栈内,本人在众人的托举下,喃喃道:
“徭役赋重,不叫本人打劫,他奶奶滴活不下去了啊……”
客栈外,林旺将马车牵来,招呼王远坐了上去。
二人无言,一直到了城外。
“远大人,出了陈仓,我们去哪?”
“回凤翔,等人。”
王远坐于马车内,闭着双眼,手中持着三块铜板。
“是。”
林旺不疑有他,大爹说啥就是啥。
今日雪停,天气却渐冷。
正应了那句,雪落不冷,融雪冷。
林旺坐在马车上连打三个寒颤。
“用内力裹体,一是御寒,二是精内。”
王远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林旺这才恍然大悟,用淡淡的粉色内力包裹住身形。
“谢大人教诲。”
“呵,这都不懂,当真极蠢。”‘
林旺:“……”
远大人,你知道你的话有些伤人吗?
林旺坐在马车上,看着被积雪覆盖的田地,猛然道:
“远大人,昨日在降臣尸祖那儿所见到的湖泊,为何没有结冰?”
王远闻言,双目睁开,眼神中多了一丝柔和。
“阵法罢了。”
“哦……哦。”
林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认为降臣尸祖铺设了一个保温的阵法。
“尸祖会的还挺多。”林旺嘟囔一句,接着又道:
“要是百姓也会这么多就好了。”
王远闭上了眼。
从安史之乱至今,大唐的子民,却是少有安生日子。
王远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竹简,展开,其上有数个被笔墨划掉的人名。
下一个,便是李嗣源。
金色内力凝聚在王远的食指指腹,欲要将其划去。
忽地,王远身旁凝聚出一道白色虚影,其形白发垂落,长袍儒雅。
“袁兄,你还活着。”
王远一怔,歪头望去,而又将神色回归于竹简。
“你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白发人影一笑,话音空悠绵长。
“呵呵。”王远会心一笑,而后又道:
“厉钩已触,如今,你说我该不该收杆。”
“袁兄所想,必有之忧,我言不收,你又会听吗?”白发人影倒是洒脱,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呵呵,如今我,是如今我,过去我,便是过去我。”
王远低语一句,散去内力,将竹简收回。
“袁兄何时如此听劝了?”白发人影有些诧异地看了王远一眼。
“听劝是一半,这未长出的庄稼,又是另一半。”王远喃喃,眼神深邃。
白发人影撩拨起马车的帘子,探头望去:
“皆是积雪,这庄稼,都未露头。”
“那便是了。”王远语气轻松。
“不怕把路子走窄了?”白发人影疑惑道。
“非也,这大道,是越走越宽,你还是活的太短。”王远调侃一句。
“谁像你,都快活成王八了。”
白发人影不甘示弱,却是没再去看王远的神色。
“袁兄,以后的我,可能会出现的少了。”
王远沉默,只是轻轻点头。
“你说这人啊,一辈子,算来算去,却是没算出个名堂,越算天机越单薄,越算啊,这世道越乱……”
白发人影话密,一人自言许久。
“兴许这世间,本就算不得。”王远淡淡道,语气平静。
“袁兄所言甚是。”白发人影赞叹一句,不知是调笑还是真心。
车厢内,却是陷入许久的沉默。
有淡淡忧伤充斥。
“袁兄,你变了,都开始为百姓着想了。”白发身影更虚无缥缈了些。
“嗯……本就不是狼烟起的时节。”王远轻语道,生怕说的大声,吹散了人影。
“天寒,若是再有狼烟,那怕是要路皆冻死骨了。”
“已有不少了。”王远淡淡道,闭上了双眼。
“那袁兄可得遏制一二了,就当是……为了我,不为天道。”
“呵……”王远轻笑一声,双眼仍是闭着:
“这次会随了你的愿的。”
“如此甚好……袁兄,那便,保重了。”白发人影道别。
似是感受到什么,王远睁开眼。
车厢内,白色人影已经消散,仿佛从未来过。
“李淳风,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