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六那里得知,最近小五貌似是有事和风月商量,所以才没有离开风月天。
每天的行程很规律,早起练功、处理私事,下午去拜访风月,晚饭后就会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
月施身为圣心狐,恢复能力比人类强很多,肩膀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拆了纱布绷带,两只手更方便下药。
预备了装有“温柔乡”的药草香囊,还有一小瓶单独的“温柔乡”,便于随机应变。
戴好面具,换上了一身精心准备的衣裳,月施姗姗走去小五的院子。
从此刻起,小五就是她没有风月令的刺杀对象。
虽然不知道杀了风月客同僚会有什么后果,但此人就是她的一个污点,万万留不得。
大不了在他中药后,逐渐走向死亡的过程中,报报恩,也算还了人情。
待在小五住处的几日,她基本都处于昏迷状态,还是第一次在夜晚来到这个僻静角落的院子。
门口两盏白玉为骨、琉璃为盖、燃着橘黄火光的挂灯,在一片黑瓦中格外显眼,仿若小五那对冰冷深邃的眼睛。
也就是他那般冷若冰霜的人,才能选择如此幽深寂寥之地……
看他的打扮,完全不输自己在皇宫时的穿着,想来怎么着在九州都应该是个大人物,外表和内在差别挺大。
看见门上那三个字,月施还是放弃了擅闯,敲了敲漆黑的木门。
“谁。”
小五冷漠的声音幽幽传来,月施发现,他无论问什么都没有上扬的调,都是肯定的语气。
“是我,小十。”
月施迅速进入状态,语气温柔缱绻,带着隐隐的期待。
“进来吧。”
得到同意后,月施推门而入,进来后还不忘关好门,悄然扣上锁。
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的计划。
“有事找我。”
小五是何等实力,落锁的声音怎能逃过他的耳朵。
月施不予回答,寻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发现小五正坐在院子里喝酒。
淡淡的酒香弥漫整个院子,他的眼神却依然清明。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月施款款走过去,夹着轻纱的层层裙摆,随着动作摇曳,在月光下泛起朦胧的光泽。
即便看不见脸,也觉得此时的月施如月光仙子一般绰约。
语气带着丝丝娇嗔,月施靠近小五坐下,抬起皓白的手腕,倒了些酒,就着他的酒杯抿了一口。
小五任由月施作为,冷淡的眸子没有丝毫变化。
实际上,他此刻心里的想法是——
小十是不是知道了换衣服的真相,所以特地来兴师问罪的。
还锁了门,莫不是想教训他一顿,他到底是该还手,还是该挨打。
“我不喜欢废话,有事直说。”
“你虽说过不需要报恩,但我这人不喜欠人情,特意做了这个香囊,里面是药草,对疗伤很有帮助,望你收下。”
跟赫连绝唱对手戏久了,月施对这种东西轻车熟路。
身体前倾,双手捧上香囊,微微抬头,用矜持又带着点期待的神情凝视着小五。
见他没有伸手接,月施也不恼,装作任性地拉过他的一只手,将香囊直接塞过去,帮他合起手掌,离开时指尖不经意地滑过了他的手腕。
“你就拿着吧,这可是我亲手缝的,可能有点丑,但你不准嫌弃。”
小五的眸子终于动了,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香囊,做工精细、刺绣华美,还专门选了白色的锦缎。
如果这都算丑,那九州大部分绣坊的绣娘都不用干了。
只是这花开并蒂莲的图案……
即便他不喜社交,最近的传闻都传到风月耳朵里了,那厮今日还拿他打趣。
说什么,眼前良缘正好,不要辜负……
他对这种事全然没有想法,至少对风月客不会产生那方面的心思。
虽然为什么愿意和小十搭话,他自己也说不清,但肯定不是关乎男女情爱方面的原因。
很显然,眼前这女子,把传言当真了,还暗示他……
“香囊我收下了,从此你我两不相欠,互不打扰。”
既然是追着报恩,那报完恩就算了事了,不能再纠缠不休,他需和这个女人撇清关系。
至于这个香囊,暂且收下也无妨,等她离开,丢弃了便是。
月施见他将香囊收进怀里,眼神却没有丝毫动容,大抵猜到了他的想法。
看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动用那瓶“温柔乡”。
“身为同僚,互不打扰,你觉得可能吗?”
月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似乎为被小五拒绝,借酒消愁。
一般人类的酒,根本醉不到她,不多时,酒壶就空了。
“还有酒吗,再拿些来……”
月施扮作有些醉意的模样,伸手抚上小五的肩膀,整个人贴上去,非得要酒喝。
小五怕她纠缠,只好起身去拿酒,想了想,顺手拿了条手腕粗的麻绳。
小五离开后,月施瞬间坐直身,拿出藏在袖袋里的瓶子,抹了几滴“温柔乡”在小五的酒杯里。
他不懂医术,“温柔乡”又无色无味,根本不可能察觉出来。
等小五提着酒壶和麻绳回到院子,月施已经伏在桌上,泣不成声。
“你醉了,该回去了。”
醉酒的女人就是麻烦,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还是劝一劝吧。
“我到底哪里不好……”
月施抬头,泪眼婆娑地盯着小五,仿佛在看一个负心薄幸之人。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能被选为风月客,应当是聪明人。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具还活着的尸体。我不希望最后发展到,让你变成真正的尸体。”
小五说这话时,语气冷到让人如坠万丈寒潭,他动怒了。
月施见好就收,胡乱地给两支酒杯添上酒,递给小五。
“饮完这杯,除了任务,你我再无瓜葛。”
看见月施眼中的决绝和认真,小五庆幸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麻烦了。
接过酒杯,干脆地一饮而尽,还翻过来示意给月施看。
月施也闭眼喝完自己这杯,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终于成了,哭得眼睛好痛……
喝了那么多,不醉倒的话不太好,月施象征性地昏了过去,趴在桌子上。
本以为小五会把她送回去,谁知他拿起那手腕粗的麻神,从脚开始,一圈接一圈地将她牢牢绑了起来,还把绳头拴在一棵老树上。
这,是怕她耍酒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