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他认清现实而已，并没有恶意。”被斯雷护送到飞行汽车内，已经被简易处理好伤口的莱内森如是说道，“伊莱丝又没同诺克解除婚姻关系，那莫斯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不就是伊莱丝了么。所以我说‘今后我们有可能是一家人’，并无不妥吧？”
车窗外，F区侦探已经开始驱赶成群的记者。有的跑了，有的还在坚持，但从总体来看，还是乌泱泱一大票。河水在咆哮，人群也在沸腾。还有的人在高呼‘新闻自由，报道无罪’的伟大口号。
“可你也不能……”斯雷欲言又止，他看看莱内森，又道，“他们家少爷刚死，你说这种话，不就是在刺激他吗？”
莱内森耸耸肩，“死的又不是他儿子，我哪里知道他的反应会那么大。”接着，她又劝慰起身旁的伊莱丝，“亲爱的，别哭了，我没事。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伊莱丝什么都没说，但哭得更加厉害了。莱内森顺势搂她入怀。
更远处，老管家依旧在大吼大叫，他疯得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医生，你别看诺尔曼只是个管家，但在目前，莫斯家族的内部事务，都是他在具体管理的。他的权限很大，可调动的资源也很多。所以我建议二位，最近还是别招惹他为好。”
莱内森冷哼一声道，“诺大个公会，居然连个处理危机的能力都没有，可见他的能力十分一般。等伊莱丝正式继任家主之后，他还是颐养天年去吧。很明显，他不适合如此重任。你说对吧，亲爱的？”
伊莱丝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哭。
朴松民不禁疑惑：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他才是莫斯家族未来的家主一样？
“据我了解，家族继承的事，十分复杂，”斯雷委婉地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这是需要全体家族成员投票决定的，尤其是在没有直系血亲的情况下……”
莱内森微微一笑，“布林顿先生，我都了解的。别忘了，我也是十大家族的成员之一——虽然不被你们承认就是了。”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但不论怎样，我都会为伊莱丝争取到她应该拥有的一切。无非是利益分配和掌握多少筹码而已，这些，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他又笑了一下，“当然了，我也不全是为了伊莱丝，这里面也包含我的私心——谁不想一跃而上，成为人上人呢？再说，我也累了，不想再挣命了，我也想过几天悠闲的日子。呵呵，成天同精神异常患者打交道，我都害怕自己哪天也会变得不正常。”
斯雷愣住，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演都不演一下吗？这样好吗？
可莱内森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继续说，“其实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相信布林顿先生也能够理解。我想活得精彩一些，好让我那个喜欢抛妻弃子的父亲，对我刮目相看。布林顿先生之所以选择做侦探，也是因为有相同的想法吧？”
斯雷回答，“人是为自己活的，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与评价。”
“是吗？”莱内森笑道，“好吧，我是俗人，我摆脱不了虚荣与欲望的支配。我也只是想让自己生活得简单快乐一些，布林顿先生，这并没有错，对吧？更何况，现在的上升渠道又那么窄——普通人，能上升到六级就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有能让我上升到最顶级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斯雷无言以对。
窗外，记者们已被驱赶到了警戒线之外。老人也被侦探控制住了。他又开始哭。
斯雷问，“你和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在卡德雅尔大人举办的一场舞会上。我和他们家的三公子是大学同学，关系较好。然后我就遇到伊莱丝了。哇，第一眼就惊为天人呢，我也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莱内森又是一笑，“布林顿先生是在审问我吗？没关系的，我被列为嫌疑人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毕竟，从我的言辞举止判断，我这个人，心机颇深。布林顿先生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必如此隐晦曲折。”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
“是也没关系，这毕竟是您的工作。不过，布林顿先生，你大可放心——诺克·莫斯的死亡，与我无关；我当初接近伊莱丝的目的，也只是因为爱情。”
这时，维托里奥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莱内森点开侧窗。
“先生，太太，麻烦你们配合一下，跟我回公会一趟。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
当移送令被斯隆送到维托里奥手中时，他差点当场掀了桌子。F区侦探公会一直折腾到当天傍晚，又是排查监控又是四处走访的。他们辛苦了半天，忙碌了半晌，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签！”他强硬地说，“谁来了都不好使！这是发生在F区的案子，就算是总监来了，我也不签！”
“维托里奥，你在胡闹什么？”F区代表怒不可遏地说，“这是安格斯大人亲自签发的移交令，你瞎是吗？你不想干了是吗？啊？”
“我们都快查完了，他们来摘果子？！凭什么？就没这样的道理！”维托里奥猛拍桌子。
“那你查出啥来了？啊？那你查出啥来了？那群记者还他妈在外面堵着呢，这就是你查出来的结果？维托里奥，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这案子是你能碰的？你他妈长几个脑袋敢碰这样的案子？”
维托里奥就是不肯让步，“老子是侦探！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怎么不能查？我怎么不能碰？不就是诺克·莫斯吗？他不是人？他是妖怪？他是外星人？一个守卫性质的组织，凭什么抢我的案子？岛办公厅下达的指示，老子又凭什么听？侦探公会就他妈没有这种规矩！”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F区代表气得直打哆嗦，“维托里奥，别逼我撤你的职！赶紧的，痛快的，把文件给老子签了！”
“那你就撤！”维托里奥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不撤，你他妈是我孙子！我告诉你，西格德，只要老子还坐在这里，你就甭想让我签他妈的一个字！我的兄弟也不会答应！”
“来人，来人！把他给我关禁闭室去，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