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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同志,肖委员走之前给我打了暗号,让我打电话通知部里,但是都这个时间了,我......”

小王真的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惊险的事情,从肖全被带走,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都是悬着的,慌乱的,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此时见到江明浩,虽然是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年轻人,对于小王来说依旧是目前唯一能够信任和倾述的人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肖委员会没事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

江明浩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安慰了小王,但是看着周围黑漆漆一片,以及听起来有些瘆人的蛙鸣蝉叫,小王往江明浩的身边靠了靠,问道。

“跟我走。”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的往东面走去,等到招待所那边发现小王不见了的时候,小王已经和江明浩置身于一个破旧的空屋子里了。

这里是城郊,虽然人烟稀少,但依旧是有住户的,所以,两人没有电灯。

江明浩和肖全分开后,就发现有人盯梢了。

但他淡定自若的回了招待所,那盯梢的人应该只是负责找到他的落脚点,所以,他回到招待所之后不久,那人就离开了。

从自己被盯梢的这刻起,江明浩就知道,肖全必然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他到公务员招待所,是想看看,跟肖全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干部是不是也一同被带走了,结果就发现了小王的存在,也发现了小王被人软囚禁了。

江明浩一直盯着招待所,看着小王的人想来也不是个多负责任的,或者说压根没把小王看在眼里,即使负责看守小王,也只是在门口蹲着和别人打扑克,直到半夜,可能是困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进屋去睡觉了。

“小江同志,这是哪里啊?”

小王出身书香世家,家里底蕴很足,是没有过过这种乡下简朴日子的,此时,闻着周围臭烘烘的味道,以及脚下模糊可见的垃圾,小王下意识的觉得恐惧和恶心。

“这是我今天抽时间找的一个落脚点,是老百姓荒废的一处院子,现在黑江市倒是都是马六爷的人,你也好我也好,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梢,我预料明天会有人来带我去见马六爷。”

“啊?不能去,肖委员已经去了,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要是......”

“我必须去!我要是不去,肖委员可能就会有危险。”

“可是......”

小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变成他做梦都不会梦到的样子啊!

“天一亮我就要回招待所,你暂时就留在这不要出去。”

江明浩要留一个人在外头,万一他安排的事情没有按照预计好的轨迹发生,眼前这个人就要派上大用场了。

“如果明天下午三点,我还没有来找你,你就出去,打这个电话,告诉他,我在黑江舞厅,别的你就不用管了,打完电话,如果没人发现,你可以回到这里,也可以自己找一个稳妥的藏身之处,等事情结束之后,就没事了。”

江明浩把一串电话号码放到了小王的手里。

小王抓着纸条,短短几秒钟,手心里浸出的汗就打湿了纸条,小王赶紧把纸条装进了口袋。

夜从没有如此的漫长过。

屋子很乱,也很脏,应该是荒废了很久,炕已经塌了,没办法坐,地面上有不少动物粪便,屋子里臭烘烘的味道就来自于此。

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什么缘故,气压很低,两人都觉得胸口有些闷,喘气很吃力。

“你也是京市的干部?”

空气实在是太沉闷了,闷的小王觉得自己的胸口要爆炸,而且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着他的心脏,他无比的需要通过一些方式来转移这种不适。

“不是。”

江明浩则不想跟小王说太多,他需要静下心来想想明天的安排。

在来之前,他就知道这趟黑江市之行会危机重重,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依旧是低估了马六爷在黑江市的权势,恐怕他前脚刚站到黑江市这片土地上,消息就被送到了马六爷的跟前。

这说明什么,说明如今的马六爷在黑江市已经只手遮天,上至政府高官下至贩夫走卒,行行业业都成了马六爷的传声筒望远镜,黑江市俨然被马六爷打造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铁桶,外力无法窥其真貌,但有人进来,就会被困在铁桶之中,要么被铁桶生生绞死粉身碎骨,要么成为这铁桶的一块铁皮,只能依附于这个铁桶生存。

即使现在他想走,也是走不出去的。

马六爷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局,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他一手搅动的,马六爷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动他,并非是心存什么怜悯,他这种人压根就不知道怜悯两个字怎么写。

他没有第一时间动他,要么是想上位者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有意溜着他玩,毕竟直接干掉一个人是没什么快感可言的,当然,江明浩还有另一种猜测,也是他认为最合理的,就是马胜把他当成了投名状的筹码,只是这份投名状是给郑华还是给肖全准备的,他暂时不清楚。

“小江同志,咱们会不会死在黑江市啊?”

过了很长时间,小王又问了一句。

江明浩这才转过头,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小王,对方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文质彬彬的,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眼睛很亮,即使在夜色中也瞧的很真切。

江明浩想到了自己四十岁的时候,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商业版图疯狂扩张,名利像是滚雪球一样快速的膨胀,那个时候他最怕什么,可能也是怕死吧!

“不会的,我和肖委员已经安排好了。”

江明浩的话,小王不信。

因为肖委员临走的时候,明显是慌乱的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如果是早有安排,肖委员就不会给他那个眼神让他去找救兵了。

“嗯。”

但小王什么都没说,现在辩驳真假又有什么用呢,小江同志也是一番好意。

终于,一声鸡鸣撕扯开了黑暗,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屋子里的一切也慢慢的开始清晰起来。

小王转头,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江明浩。

很年轻,鼻梁高耸,眉骨深深,眉如斜剑入鬓,额头饱满,俊朗非凡。

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靠坐在满是灰土的炕沿上闭着眼睛浅睡,周围的脏乱差丝毫没有影响此人的气质。

“天亮了,我要回招待所了!”

忽然江明浩睁开眼睛,吓了小王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