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然穿过空间波纹，周围的场景犹如不断向后延展的线条，猛地绷断，随后他便出现在了那处地下墓穴之中。
眼前除了一口口开启的石棺，还有许多被震碎的棺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
楚然看向那些石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因为信息深度已经将一切答案呈现而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笑了一声，“那就难怪了，之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教派这么多年都没被人类剿灭，除了有深渊生物做靠山之外，到底要策反多少内鬼才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有个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同阵营的第三方在背后秘密提供帮助，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永生会？干脆叫老不死会得了。”
说完，楚然从虚空中抽出王威刀，随手一记斩击，就把现场的石棺都给破坏了个干净。
其中还有很多封存完整，棺盖严丝合缝的石棺，楚然甚至能够看到那些人的生平信息，里面有一部分算得上是人类英雄，骸骨被永生会秘密挖掘，留待某个时机可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也正因如此，楚然才没有任何留手，一并摧毁了。
“人家活着的时候就瞧不上你们这种货色，死了还想让他们打白工？”
楚然一刀毁了所有石棺，踏步向前，透过空间中残留的信息深度得知原本在这里的一群人才刚刚离开没多久。
应该是自己杀死那老鬼用某种方式提醒了他们，让他们匆忙之间转移了。
但楚然并没有急着追杀那群‘永生会’的残党，
而是将目光投向墓室的角落阴影里。
那里隐约有个轮廓。
其实打从一开始，楚然就注意到了这家伙。
之所以没动手，主要因为对方的‘信息深度’非常有意思。
“长老会第二任会长，也是最后一任会长，那你就是龙国曾经的绝对高层了。”
楚然看着角落里的轮廓，缓缓道：“采访采访你，对现在这种处境有什么想法？”
在高维视角之下，对方的状态完全没有任何秘密。
死而复生的‘英雄骸骨’绝非没有任何代价。
此时对方就像是被打上了某种思想钢印，又保持着独立思考能力的傀儡。
永生会收集这些人，绝不是为了重塑人类荣光。
他们是想要制造一批独属于自己组织的九转打手。
以永生为诱惑吸纳进来的成员只是基石，这些‘人类英雄’才是永生会妄图掀翻整个世界的真正底牌。
“想法？”
靠坐在角落里的人影终于站了起来，用感慨的语气说道：“我还来不及认识这个新时代，就被梁绛星那个王八蛋给丢下了。”
他一步一步走出阴影，身上穿着宽大罩袍。
左胸上有一个果子的图案。
看到那张最多不过三十岁前后的脸庞，楚然没有任何意外。
这些当年的强者，年纪都不会很大。
或者说，他们所经历的年代完全是现在人类所想象不到的残酷炼狱。
三十多岁就到了九转的比比皆是。
“早知道我当年就该把他一起带走。”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样的话，现在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
楚然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不是怕你给我造成什么麻烦。”
“年轻人，虽然我应该是死了挺久，不过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年饭。”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现在我这里面有一个意志告诉我要杀了你，暂时还没什么影响，但如果我压制不住，你就要当心了。”
他用温和的声音道：“你能把梁绛星追得满地乱跑，应该是很优秀的后继者，可不能死在我手里。”
“你为什么一直叫他梁绛星？”
楚然说道：“据我所知，那个人叫梁休。”
他从刚刚那个老头的信息深度里看到了梁休，就算是溯源过去，找到那些跟‘梁休’纠缠的信息深度，得到的结果也差不多是一个从小到大轨迹正常，且为龙国做下不少贡献的九转传奇。
而且这个梁休的信息缠绕还与华老爷子关系不浅。
显然做过老爷子的学生。
但梁绛星这个名字，在楚然所捕获到的一切信息中，都是空白的。
好像这个人并不存在一样。
哪怕他用的是假名，假身份，也不该有这种情况。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倘若‘梁休’是假的，‘梁绛星’才是真的，那么当楚然看见这位长老会第二任会长的时候，这个身份就不再有任何秘密。
因为只要存在过的痕迹，哪怕藏得再深，都会像一个缠绕的毛线球，总有一端能够将它解开。
可楚然并没有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任何有关于梁绛星的‘信息’。
这种‘不存在’，目前唯有成功窃夺过深渊伟力的魔神做到了。
哪怕让自己拥有现在这种无敌力量的守序魔神们，都避不开高维视角的观测。
‘梁休’就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什么能力，并且找到了某种专门针对自己的方法。
“你不认识梁绛星？”男人也露出奇怪的表情，“就算他隐姓埋名，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录留下来才对。”
但他没有说太多，只是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年轻人，快走吧。”
“我迟早会压制不住脑子里那个意志，在我失控之前……”
不等他说完。
楚然直接对着他打了个响指。
他的额头就像是变成了某种液态物质，很快就有一颗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石头被挤出，直接落在他脚下。
场面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他挠了挠脑门，意识到楚然做了什么，无奈道：“我现在想自我介绍的话，应该不晚吧？”
楚然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你叫王虎，人类第二代职业者，因为嫌弃自己名字不好听，十九岁那年想改名叫王悲歌，被你爸揍了一顿，还知道你第一次打……”
“行，那咱们就算认识了。”
王虎打断了楚然，微笑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楚然说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就道：“细说梁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