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两位老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南歌才驱散了人群,带着两人去了公安局。
栩栩已经关进去好几天了,现在还没有判决,看见南歌带着两位老人过来,公安局的人也没有为难,直接带他们进去了。
此时的栩栩身上的红色呢子大衣已经换成了灰色棉袄,脸色憔悴眼下青黑,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都没有了神采。
看见了父母跟着南歌进来,栩栩忽然站起来,双手抓着衣角,“你们怎么来了?”
栩栩的母亲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我和你爹听说了你的事情,过来看看你,你受苦了啊!”
母亲的关心让栩栩的情绪崩溃,她捂着眼睛哭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要来,你们也帮不了我,你们快回去啊!”
栩栩的父亲嘴唇翕动,最终低下头去,双手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几十块钱,“这是我和你娘攒的钱,除去路费就剩下这些了,你留着用,别亏了自己。”
“我不要!这点钱够干什么!”栩栩红着一双眼睛,瞪着面前的父母,桌上放着的钱也被她扔到了地上。都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栩栩试过了大把花钱的滋味,如今又怎么能看上那几十块钱。
两位老人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钱,栩栩的父亲弯腰要站起来,南歌已经提前一步把钱捡了起来,递给了栩栩的父亲。
老人强忍着眼泪和南歌说了声谢谢,家里孩子多,他们赚钱不容易,能存下这些真的很难,今天要不是南歌,他和老婆子都不舍得吃饭的,京市的物价高到超出他们的想象。
“韩南歌,你为什么带他们过来,你就是来嘲笑我的是不是!”栩栩猛地站起来,指着南歌大声质问。
身后的公安压住栩栩的肩膀,“坐下,老实点!”
栩栩的母亲双手伸出又不敢去触碰栩栩,“轻点轻点,别压痛了孩子啊!”
“你就是这样想的?你有没有想过你做出的事情,父母要怎么办?”南歌本不想和栩栩多说什么,但是栩栩的行为还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位全心全意爱着孩子的父母受到这样的伤害。
她见栩栩还想说什么,生怕两位老人伤心,让公安先将他们领了出去。
“你假好心什么,对,我就是没有你出身好,我就是嫉妒你,你看不起我又怎么样!”栩栩对着南歌的背影喊道,她不甘心,在南歌面前暴露出自己最自卑的出身,她觉得南歌不过是因为有个好身世,才能比她过得好。
南歌摇摇头,感觉栩栩已经没有救了,她从未把栩栩当成过对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她的假想敌,本想直接离开,她最后还是回头说了一句,“你出生在农村没有错,但是你的父母都爱你,还供你上到大学,你的起点已经比多少人高了,是你自己把一把好牌都打烂了。”
南歌离开了以后,栩栩呆愣地坐在椅子上,她想起来在父母身边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没有心理失衡,还会心疼父母的辛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不管栩栩怎么想的,她都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两位老人如今茫然地坐在公安局里,看见南歌出来,颤巍巍地走过来,栩栩的母亲先开口道,“求求你帮帮栩栩吧,她是个好孩子啊,就是走错了路。”
栩栩的父亲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期待又害怕。
南歌虽然同情他们,还是说道,“我帮不了她,我能做到的就是带你们来看看她了,你们也救不了她,她触犯的是法律。”
栩栩的母亲捂着眼睛,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里漏出,她甚至不敢哭出声音来。
“怪我,怪我们没教好孩子啊!”栩栩的父亲扶着栩栩的母亲,两人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他们都知道栩栩将面临什么,他们改变不了,只有心里难受。
南歌追了两步,“我送你们回家乡吧。”
栩栩的父亲回过头,对着南歌露出一个微笑,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用了孩子,我们麻烦你已经太多了,我找得到火车站,我们这就回乡去了,不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两人相互扶持着,慢慢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南歌没有再追过去,她的帮助可能会让两个老人更加难受,他们不属于京市,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栩栩有爱她的父母,但是她却一点也没有珍惜,南歌握紧了拳头,良久以后才慢慢松手,她改变不了什么。
回到店里的时候,杨晓晓跟了过来,她看出来南歌的情绪不是很好,“怎么了?那两个人呢?”她不喜欢栩栩,对她的父母虽然有同情,也有戒备,谁知道是不是来讹南歌的啊。
南歌摇摇头,不想多谈,只是说了一句,“已经回去了。”
走到店里,才看见了苏启明正坐在一边,她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杨晓晓。
杨晓晓撇撇嘴,“你们刚走他就来了,也不说要干嘛。”
“你来干嘛的?”南歌对他一点都不客气,栩栩的父母肯定是他招来的。
苏启明嗤笑一声,“怎么你还同情上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有个那样的女儿,他们能是什么好人?”
“不过是普通的农村父母,都是老实人,你把他们叫来又能怎么样?你苏少爷还能在乎两千块?”南歌很不满,语气里也带出来了一些。
听见南歌说苏少爷,苏启明气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这件事在他看来南歌也逃脱不了责任,给她送钱她花就是了,干嘛要扔进垃圾桶。
但是他也知道这就是迁怒,不能直说,只能阴阳南歌两句,“你倒是好人,什么人都能同情,谁能比得上你啊,韩大善人!”
“你没事就是来找我吵架的?”南歌看看店外,想着把人扔出去的可能性。
“你这破店你以为我爱呆啊,要不是我家老太太非要找你,我还不爱来呢!”苏启明对危险还是有点感知力的,连忙说出来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