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六一脸震惊，他自从厂子开始生产以后，就一直在外面跑，一个月回来的时间都没有两天，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可怎么办啊，这可是京市百货公司，要是交不上货我们可就完了啊！”说着他已经着急地往车间跑去了，他得去看看苗德胜找的矿砂怎么样。
张国强愣了愣，也放下笔跟了过去，他也很着急，虽然来了没有几天，但是这是南歌的厂子，他还是很有责任感的。
车间里，只有机器的嗡鸣声，孟承俊正皱着眉头捏着机器里刚刚生产出来的珠子，对着阳光看着，这珠子的品质还是不如他们之前生产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阳光下就是有点发黄。
想来想去，估计还是原材料的问题，看来这批矿砂也不能用啊。
曹老六火急火燎地问道，“孟哥，怎么样了？”
孟承俊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不行，这个品质还是比不上之前的。”
听见这话，曹老六更着急了，但是车间里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话，只能默默拿起机器上刚生产出来的珠子，仔细端详。
“这不是挺好的，老孟，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孟承俊瞥了他一眼，“我们的目标可不是就是开个小厂子，既然已经接到了京市的订单，那就得尽善尽美，这事你别管了，暂时销售也别跑了，你就在厂里盯着点，我亲自去一趟季省，那边的矿砂听说质量比较好。”
曹老六也知道事情紧急，孟承俊又是厂里现在最管事的，忙不迭地说道，“我跟你去季省吧，要是讲价什么的，我也能帮上忙。”
这让孟承俊有点犹豫，他是对于和人沟通这方面没有曹老六强，本来打算带上苗德胜，但是苗德胜就是个大老粗，跟人打架还行，谈判估计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老苗你……”
“不行，季省那么远，我肯定是要跟去的，你不知道现在有多乱，那么多知青回城安排不了工作，很多人都在街头混着呢，你们带着钱去买货，指不定出什么事呢。”苗德胜也很坚决，这些日子他也跑了不少地方，知道现在的形势。
孟承俊有点为难了，厂里能主事的也就他们三个人，招娣那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就是做设计，根本不能指望她能看着厂里。
“那个，我留下看着工厂吧，你们都去，毕竟是关乎我们厂子的大事，安全为重。”张国强在一边听了一会了，他们三个都有各自的长处，谁留下都不合适。
孟承俊又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办法，厂子新开的，什么事都得他亲力亲为，不过张国强也来了有几天了，他接触下来，也是个能干的，只能放手一试了。
他又不放心地找了车间的小陈，是苗德胜的一个邻居，一开始就跟着他们干了，上个星期他刚刚提拔他成了车间组长。
和两个人都交代清楚了，孟承俊才安心离开。
这次去季省，孟承俊已经打听过了，就是石英砂的产地木鹤市，火车没有直达的线路，三个人转了几次车，才在第三天的早上到了地方。
这边南歌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厂子面临着大事，她在曹老六走后，还在念叨着，等着他们送货过来，毕竟每天都有好多同学在她门口等着，就想买到之前的珠子手串。
她知道现在交通不方便，但是一个多星期都过去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让她还是担心起来。终于忍不住到邮局给厂子那边打电话了。
电话是张国强过去接的，南歌很意外，每次她的电话，孟承俊不管多忙都会亲自过来接的。
知道南歌是着急货品的问题，张国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清楚，南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了。
“表哥，你到底是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啊，我怎么说也是厂长，还能不知道自己厂子里的事情吗？”
虽说孟承俊没有交代不告知南歌，但是张国强总感觉表妹在上学，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南歌自小就有主意，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孟哥他们三个人都去了季省，厂里之前的石英砂快用完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供货商。”
这回答确实是出乎了南歌的预料，厂子里的事情，孟承俊定期写信和她汇报，但是她从来不知道石英砂的事情，其实这也是错怪了孟承俊，那封信还没有送到南歌都手上，因为邮局那边一开始给弄丢了。
“那之前的石英砂是从哪里定的？”
“那是我们买机器的时候，厂家捆绑销售的，质量确实很好。”
“那为什么不直接再从厂家购买了？”南歌有点疑惑，既然质量好，那就继续购买啊。
“我们要的数量不多，对方不愿意送货，要求我们去羊城自己拉，而且价格很高，这也就算了，孟哥找了羊城的熟人先去拿货，谁知道那品质和之前的那些没法比。”
“孟哥也怕一直被羊城掣肘，就想着找个新的货源，结果省内的石英砂厂家都试过了，质量不尽如人意。”
这确实是个难题了，没有了原材料，怎么生产产品，何况他们还接了那么多的订单，要是交不上，南歌打了个寒战，焦急了起来。
“他们去了季省哪里？”
“去了木鹤市，你不会打算过去吧，孟哥他们能力很强的，你别想太多了，你还有学业要顾及，就交给他们吧。”
南歌没有说去还是不去，只是又叮嘱了张国强几句，让他尽快把京市这边的第一批货发过来，不说之后怎么样，现在第一批货还是能交上的。
张国强之前已经安排工人加班加点的打包了，其实也差不多就是这两天往京市送去了，就让钱征自己开车去，还安排了两个苗德胜招来的保安，都是满身腱子肉的壮汉，保证货品安安全全地送去。
钱征在厂里这么久，一直都是在生产车间帮忙，好不容易有活了，也是干劲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