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卫南皱眉问，“他们说了什么让孩子这样？”
张素芬打了个哈哈，“还不就是平常那些话，放心吧，我已经和她说好了的，今天吃啥呀？”
柳卫南听张素芬那么说，总算安心了一些，心里还是有点膈应，“我下午去趟医院，我得和他们说清楚，哪个孩子都是我们的心肝，绝对不能再欺辱我的孩子们。”
张素芬没有说话，默默把菜拿去清洗，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甚至该不该说，她都没有想好。
张素芬一直沉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南歌也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着柳卫南，眼里的情绪不明。
柳卫南感觉，柳大山和李翠花肯定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不然怎么两人都是这种神情，更加剧了下午找柳大山谈谈的决心。
结果他火急火燎的跑去医院，才发现他们已经出院了，上午他们走后就着急的出院回家了。
柳卫南站在医院门口挠头，以柳大山的为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直接走了呢。
一阵风吹过，柳卫南打了个喷嚏，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抬头看看天空，果然乌云聚集了过来。
回到家，张素芬坐在卧室床上发呆，看见他问道，“你不是去医院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柳卫南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起风了，还是有点冷的，“医生说他们出院了，我没找到。”
张素芬纳闷，“上午不是还见到的。”
“是啊，我也很奇怪，要出院也没有说一声，就走了。”
张素芬了然，大概是知道南歌听见了，所以着急忙慌就跑了吧。
所以柳卫南被收养，是不是有啥隐情。
当年那个混乱的年代，要找到亲生父母恐怕是难上加难的了。
这样想着又是心疼的看向柳卫南。
柳卫南看着和南歌相似的神情，无奈问道，“到底爹娘今天说了啥，你和南歌都是这样的表情，要是真的很过分，我追到柳家村也是要说的。”
“就…”张素芬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来。
柳卫南着急，“你们可是急死我了啊，有啥不能说的啊。”
张素芬叹气，“你那爹娘，有了不如没有。”
柳卫南揽住张素芬的肩膀，“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我尽量解决，不让他们烦到你和孩子。”
张素芬抬头看看柳卫南，说道，“要是能一劳永逸，永远和他们断绝关系，你愿意吗？”
柳卫南皱眉，“哪有那么容易啊，真要那样，村里人的唾沫还不淹死我啊。”
张素芬叹气，不知从何说起，养恩大于生恩，就算真的不是亲生的，难道还能真的断了不成吗。
柳卫南安抚的说，“你们别担心了，我去一趟柳家村吧，总要和他们谈一次的。”
张素芬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说，“你对他们还有期待吗？”
柳卫南挑眉，“怎么可能还有期待，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傻子，年轻的时候真的以为只要我赚了钱给他们花，他们就能看见我，我那时候想着不用像偏爱老大老四那样，只要他们把我看成儿子就行。”
柳卫南说着叹气，张素芬满是心疼，她知道柳卫南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对柳大山两人的怨念更深了。
“也没事啊，你别哭啊，我现在有你们了，我感觉很幸福了啊。”柳卫南看张素芬开始掉眼泪，瞬间紧张了起来。
张素芬摸摸他的脸，“他们从小就对你不好吗？”
柳卫南想了想说，“其实老四出生前也还算将就，虽然比不上老大的好，也给我一口饭吃的，老四出生后，我经常只能分到一碗米汤，有时候米汤都不给。”
张素芬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别哭了啊，我也没有受什么苦，我自己会上山找鸟蛋，打兔子，不然哪能长那么大。”
张素芬哭着说“他们哪是没有把你当儿子看，他们都没有拿你当人看，哪有这样的，饭都不给吃。”
柳卫南安慰的说，“那时候家家都难啊，吃不上饭也很正常的。”
“如果，如果他们不是你亲生父母呢？”张素芬瞪大眼睛等着柳卫南的反应。
柳卫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想过，可能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但是水生哥说，亲眼看见我娘怀孕的。”
张素芬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那怎么又会是捡来的。
她有点想象不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卫南看她茫然的表情，敏锐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素芬知道瞒不住他，说道，“南歌今天在医院病房门口听见了李翠花说，你是捡来的。”
柳卫南听见了这话，半天都没有理解，好像忽然理解不了这几字组合在一起的意思了。
张素芬拉着他的手说道，“你别吓我啊，你没事吧。”
柳卫南搓了一把脸说道，“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没有想到。你跟我仔细说说吧。”
张素芬把南歌说的话和柳卫南复述了一遍，柳卫南的表情先是茫然，然后又是惊讶沮丧了然来回切换。
张素芬知道这个事情在柳卫南这里太难接受了，她一开始听见也是震惊的。
柳卫南站起身往外走，张素芬忙跟上，柳卫南摆手，“你让我消化一下，我想捋一捋这个事。”
张素芬站在原地，又是难过又是担心，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柳卫南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南歌看柳卫南出门，张素芬站在堂屋门口一脸挫败。
上前问道，“妈妈，爸爸知道了吗？他这是去哪啊?”
张素芬点头道，“刚刚和他说了，他说想自己去捋一捋，不让我跟着。”
南歌也是叹气，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怪柳卫南一时接受不了，这事牵涉太多了。
看张素芬着急的样子，南歌安慰道，“没事的，爸爸肯定很快就能想通的，他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啊。”
张素芬眼里还是焦虑，她很担心柳卫南的情绪，但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自己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