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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素芬的嫂子何敏就来了柳家村,好在村口遇见了同村嫁过来的女孩才知道了张素芬搬家的事情,还一路把何敏送到了柳卫南家。

张素芬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何敏忙起身,“嫂子,你咋来了?家里有事吗?”

何敏看看这宽敞的院子,半砖瓦的房子,想着小姑子这是熬出头来了啊。“你们咋搬出来了,我在路上听红红说了一嘴,你们分家了?这房子可真不错啊。”

“这房子还是租的人家的,我们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呢,嫂子快坐吧,来一趟不容易。”张素芬说,她和这个嫂子说不上熟,她娘家妈就生了张素芬和她哥哥两个,在现在的农村,兄弟姐妹算是少的了。自从出嫁以后,她除了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去娘家,和嫂子关系一般。

“素芬啊,我这次来是因为娘病了,一直念着你呢,我和你哥寻思着,让你回家看看。”何敏盯着张素芬说道,自从结婚以后,张素芬和家里的关系就很僵,公婆和丈夫都自觉对小姑子有亏欠,从不敢对她有所要求,这次还是婆婆病得狠了,才敢想见见小姑子。

张素芬听见母亲病了,焦急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怎么也不和我说啊,去医院了吗?”说着就要出门,被柳卫南拦了下来。

“别急着走,我们带点东西去给爹娘他们。”说着拉着张素芬回房,拿出一百块钱塞进张素芬的口袋,又装了一瓶麦乳精,两包桃酥在提篮里,给张素芬带上。

张素芬刚才急糊涂了,什么都没有交代就准备走,现在看见柳卫南这么周到,更是感觉还好有他在身边。

柳卫南锁好门窗,和邻居嘱咐了中午照管一下三个孩子,才和张素芬一起往她娘家张汇沟赶去。张汇沟在另外一个城镇里,距离柳家村有四十里地,三个人一路疾行,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走到。

路上柳卫南详细询问了何敏丈母娘的情况,原来春天开始就断断续续的生病了,先是受凉感冒。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到了夏天更是起不来床,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和老中医都看过,药吃了不少,人却一点没有见好,现在老太太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才想见见半年没见面的女儿。

到了家门口,张素芬近乡情怯,半天不敢踏进门槛,还是柳卫南握着她的手,坚定的把她带进门。

张素芬的爹和大哥坐在堂屋,愁眉苦脸,看见三人的到来,连忙起身,“女婿也来了啊,这一路累了吧,快喝点水吧。”

“我娘呢?现在怎么样了?”张素芬没有心情寒暄,只对着父亲和大哥询问。

“娘在里屋呢,一直念着你呢。”张素芬的大哥张寒说道。

张素芬忙走进里屋,果然看见她娘躺在床上,大夏天依然盖着厚被子,整个人比过年时瘦了一圈,顿时红了眼眶。

“娘!”张素芬坐在床边,握着她娘林秋月的手轻声喊道。

本来闭着眼睛的林秋月,颤巍巍的睁开眼,“芬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可算盼到你回家啦。”说着眼角流出浑浊的眼泪。

张素芬也忍不住的落泪,“您怎么不跟我说,怎么不告诉我啊!”

“娘没事,娘就是想你了,我看看你就好了啊。今天留下吃饭不?我让你爹给你留了你爱吃的腊肉。”林秋月抹着腮边的眼泪说。

张素芬哭的更厉害了,她怨了爹娘哥哥好多年,一直觉得爹娘眼里只有哥哥,原来娘也是一直惦记她的。“娘,我们去医院,我给您看病,肯定没事的。”

“不用,娘就是老毛病了,躺几天就好了,看看你就好了。”

“娘,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您这样难受着,素芬也不能安心不是。”柳卫南在张素芬身后说。

林秋月这才看见了柳卫南,“女婿也来了啊,娘真的没事,我躺一会就起来给你们做饭。”

张素芬急道,“您能别逞强了吗,您这样叫我多难受!”

林秋月看张素芬变了脸色,不敢再说不去的话,只是求助的看向张素芬的父亲张红军。

张红军也一直想带老伴去医院,奈何老伴太倔了,一直劝不动,幸好现在女儿女婿能劝她去医院,他乐见其成,只是装作看不见老伴求助的目光,出门借驴车去了。

一家人磕磕绊绊,总算是在下午把老太太送到了县医院,医院人不多,医生给抽了血又听了诊,原来是感冒一直没有好利索,现在转成肺炎了,好在不严重,估计打几天青霉素就能好转。一家人听见不严重能治好纷纷松了一口气。

张素芬听说这个病是拖出来的,更是气的不行,“爹,你怎么不早点带娘来医院看看,也不至于拖到这么严重!”

张红军蹲在地上抽烟,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满脸苦涩。

“你别怪爹,是娘想把钱给你存着,不来医院的,爹就是拗不过娘。”张寒忍不住替张红军辩驳道。

张素芬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在张素芬出嫁以后,老张家就分了家,张寒其实住在张红军家隔壁,两家都钱也都是分开的。每年赚到的钱,老两口除了贴补一点孙子,剩下的都给张素芬攒着,只是张素芬一直不知道而已。

张素芬捂着脸哭了出来,这些年她都不愿意回家,原来爹娘一直事事都想着她。想去每次过年回家,爹娘都给三个孩子大把大把的糖花生瓜子,每次都准备丰盛的饭菜,她不是没看见,她只是习惯的忽略了。

这些年她一直怨天尤人,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原来爹娘从未放弃过她。

柳卫南再国营饭店买了饭菜送过来,一家人忙了一天,都还没有吃饭,张素芬感激的看着他。柳卫南憨厚的笑笑,把一碗粥拿给她,示意她喂给林秋月。张素芬更是感动,柳卫南想的太周到了,几乎照顾到了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