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竹站在原地,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错愕交织的情绪。
命运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夏奕竹眨了眨眼,像是想要把眼前的幻象消除,心中却涌动着震惊。
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和自己长得那么相像的人。
不,应该是从未想过,她竟然和一个女人长得这么相像。
夏奕竹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一时间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就是……高禹川的太太?
夏奕竹喉间上下轻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走到自己面前站定。
夏奕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瑶初走到夏奕竹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局促。
“夏小姐。”沈瑶初勾了勾唇。
夏奕竹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为高家的佣人,竟然让高太太先开口打招呼,实在是不应该。
夏奕竹微微颔首:“高太太。”
沈瑶初薄唇微抿,眸光闪过一丝不自然:“叫我瑶初就好。”
夏奕竹不敢,只是又喊了一声:“高太太。”
夏奕竹的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努力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表情来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碰面,最终却还是只能尴尬地低下头。
夏奕竹眸光微闪,直愣愣地看着地上凋谢的花。
她不知道为什么高禹山要跟她说沈瑶初去世了,让她去安慰他。
他明明知道高禹川很厌恶她……
夏奕竹胸口上下起伏,有些慌了。
难道……真如高禹川所说,他是想把他送到高禹川的……
夏奕竹不敢深想下去,她慌张地看了沈瑶初一眼:“高太太,我要继续收拾花园了。”
说完,夏奕竹不敢看沈瑶初的眼睛,转身就走。
她怕多看她几眼,泪水就控制不住了。
“好。”耳边传来沈瑶初平静的声音。
夏奕竹落荒而逃。
……
沈瑶初看着夏奕竹逃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直到bobo拽了拽沈瑶初的衣角:“妈妈,我们还要看着她工作吗?”
“不看了。”沈瑶初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想去哪儿玩?”
“妈妈,我想去玩滑滑梯!”cici说道。
“bobo呢?”沈瑶初低头问。
“我可以陪妹妹去玩滑滑梯。”
高老太太专门在后院给他们做了滑滑梯,方便两个孩子想玩的时候去玩。
cici爬上去滑,玩得不亦乐乎,bobo就坐在沈瑶初身边,安安静静地陪着。
沈瑶初偏头看了bobo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笑意。
想起夏奕竹那慌张的表情,沈瑶初眸色暗了暗。
所以夏奕竹应该是知道她回来了,也知道高禹川为什么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吧?
高禹川对人好,和对人凶的时候,差别是很大,会让人有种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感觉,她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她才会那样难过吧?沈瑶初想。
可是时间不能倒转,高禹川已然将夏奕竹牵扯进来,就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地出局。
沈瑶初低头,问bobo:“bo宝,我记得你们跟那个姐姐关系挺好的呀?”
bobo仰着头看她,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们是以为她是妈妈,所以喜欢她。后来她说她不是,但是每次都给我们扎很好看的花,所以也喜欢她。但是cici说,现在不喜欢了她。”
“嗯?为什么?”沈瑶初有些意外。
“因为那天,她在爸爸的房间里照顾爸爸。”bobo皱着眉,似乎有些纠结:“她可能是好心吧,但是妹妹说男女有别,不喜欢她在爸爸房间。”
沈瑶初一愣:“我还以为你们喜欢她,是因为她是爸爸的……”
新女友。
沈瑶初喉间微哽,没有说出口。
“她是家里的花艺师,会做很漂亮的花束。”bobo想了想,说:“妈妈,她真的跟你长得有点像,我们都认错了。”
沈瑶初点点头:“是啊,是很像。”
就是因为很像,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怪高禹川。
*****
————
一整天,夏奕竹都在疯狂地工作。
明明花园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泥土的清新,一直都是大自然给与她最温柔的抚慰,可今天,却根本无法驱散她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阴霾。
一旦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像是潮水一般涌过来。
她看起来是在工作,实际上只不过想让工作填满自己的大脑,逃避现实。
可就算她不停歇地做,那些想法却还是会见缝插针,刺入她的脑海里。
她努力地不去思考,事实还是像一幅画卷一般,在她脑海里缓缓铺开,连成一整条线。
她和沈瑶初真的很像,举手投足,周身气质,甚至是五官都有些相似。
而正是因为她像沈瑶初,高禹山才会成为她从天而降的神,把她救起来,养在身边。
因为他需要她这张脸,去对付高禹川。
高禹川说的是对的,高禹山想将她送到高禹川的床上去。
高禹山多次让她去照顾高禹川,都是在高禹川喝醉时不清醒的状态。
喝醉了,很容易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夏奕竹就心如刀绞。
她之于高禹山,不过是一颗拿来诱惑高禹川的棋子。
没有成功的原因,是高禹川厌恶她,他很清晰地知道他的妻子到底是谁。
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突然一片乌云笼罩,遮住了太阳,也遮住了她的心。
“吧嗒”。
一滴泪水落下来,划过了夏奕竹的手背,然后落到她脚下的泥土里。
夏奕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高禹山的电话。
“嘟、嘟、嘟……”
三声铃响,对方挂断了电话。
夏奕竹绝望地闭上了眼,泪如雨下。
她只是想打电话问他最后一句话。
他说“喜欢”她,总是那样温柔地“爱”她,是因为她很有用,可以拿来做棋子?
还是……
他在透过她,在对他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而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