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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回来了吗?

这样的想法,让沈瑶初有些迟疑。

她回到床上,躺回两个孩子中间。

柔软的被子覆盖在她的身体上,沈瑶初攥了攥被子,闭上眼睛。

但莫名的牵挂,却缠绕上了她的心。

想了想,一番纠结之下,沈瑶初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沈瑶初掀开被子起身,推开门,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她走到主卧门口,小心翼翼拧开房门。

门轴转动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瑶初走进房间,暖黄的夜灯亮起,映照出床上男人的身形。

沈瑶初一怔,怕被高禹川发现,正要退出去,余光却瞥见他潮红得有些异常的脸。

沈瑶初这时才意识到,高禹川身上还穿着西装,头发却已经乱糟糟了。

他没有换衣服就躺下了?

难道今天又喝醉了?

沈瑶初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走过去看看。

“高禹川?”沈瑶初轻声试探。

可床上男人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并不回应。

男人明明躺着,但姿势却透露出他此刻的极度不适。他的身体微微蜷缩着,面色苍白中透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连睡梦中也无法完全放松。

就这样和衣而睡,不太舒服的姿势,都让沈瑶初起了疑心。

沈瑶初心下一紧,快步走到床边,目光担忧地看向高禹川。

他的脸,果真红得不正常。

沈瑶初不安地伸出手,轻轻地将手贴在高禹川的额头上。

烫得惊人。

高禹川发烧了?

*****

————

夜色如墨,月光如洗,淡淡地洒在后花园里。

睡不着觉的高禹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不由自主地走到花园里来了。

他家里不如高氏老宅那么热闹,越是静谧,越是让高禹山的思绪纷扰。

高禹山走到石凳边坐下,感受着夜风吹拂的凉意,不远处却有一抹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回头,光源处,夏奕竹正弯腰低头,一袭轻柔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软,手中正细心地摆弄着什么,她的身影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美得让人心动。

高禹山眉头微皱,逃避似地起身要走。

谁知才刚一转身,他的脚不经意间踢到了一旁散落的花盆碎片,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花园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夏奕竹闻声回头,正好对上高禹山的微凛的目光。

夏奕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高禹山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女孩儿清脆的声音。

“高先生。”夏奕竹拽着裙摆,小跑着过来。

她仰着头看他,月色下,那双眼睛更亮了:“怎么还没睡呀?”

像是全然忘了刚刚他在书房是怎样冷言冷语对她的。

“嗯。”高禹山喉结上下轻滑,下意识躲开了她的视线:“现在上楼去睡。”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花盆碎片,冷声道:“把这些处理了,别弄伤人。”

“抱歉,是我工作失误。”夏奕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没伤到你吧?”

“没有。”

高禹山冷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夏奕竹年纪小,心里憋不住事,终于还是上前半步,拽住了高禹山的袖子。

“高先生。”

高禹山没有回头,可夏奕竹微微沉下去,带着委屈的语调,却让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她的表情。

垂着脸,敛着眸,噘着嘴,长睫上下闪动,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高先生……”她又喊道。

高禹山回头,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夏奕竹果然是一脸委屈,眼眶泛红:“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突然不想理我了?”

夏奕竹的眸子撞进高禹山眼底,里面的困惑和无助,让他心下不忍。

高禹山站在她的对面,整张脸被阴影笼罩,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透着隐忍,和无法掩盖的自我厌弃。

他没有拥有过这样坚定的选择,大概就是没有资格拥有吧。

高禹山沉默了片刻,缓缓出声,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没有,错的是我。”高禹山舔了舔变得有些干的唇:“错的是我,有些事,不是我能够改变的事情。”

夏奕竹声音微颤:“什么……意思……”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明白了。

……

高禹山抬了抬眸,眸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仍然能看清里面的坚决。

“你走吧,一切回归正轨。”高禹山声线平直:“那五十万不用你还了,另外,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钱。毕竟跟过我。”

高禹山语气很轻很淡,全然不像是在说分手的决定。

正是他平淡的语气,像是一把锋利的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夏奕竹的心脏。

一阵剧痛从心底涌起,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

夏奕竹应激反应一般,摇着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高先生……”

夏奕竹伸手,试图抓住高禹山的手,却被冷漠地避开了。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夏奕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以为至少还能在你身边待一阵子的,怎么这么快就……”

高禹山下颌紧绷,紧盯着夏奕竹的眼:“我会再给你三百万,足够你在鹿港生活了。”

这句话说出口时,高禹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自嘲。

像是在提醒他,他不配拥有情感,他必须要逼迫自己去做正确的事情。

没有了夏奕竹,慕以安不会这样恨他,不会再与他争锋相对,颜家祖宅的事情,说不定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她的美好,一定会有更值得的人去拥有的。

高禹山冷硬的表情,彻底摧毁了夏奕竹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她捂住双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我不想要钱……”夏奕竹哽咽着。

“三百万的离职赔偿金,你还不满足?”高禹山垂在腿侧的拳握紧,声音更沉,更冷:“不要贪心,夏奕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