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有一段时间了。
容时的双腿似乎又开始有力量,我扶着他转移的时候,常常觉得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累了。
赵方旭也说,他陪容时进行站立训练的时候,容时可以独自站立十几秒了。
最关键的是,容时自己觉得有效果,他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攻克渐冻症,我们越来越有信心。
只是,远在我老家的潇然,最近总是发烧,我妈带她到医院去,说是肺炎。
我妈一着急上火,她自己也倒下了。
乔然长期在北京出差,乔南还在上学,乔叔叔一个人照顾一老一小,根本忙不过来。
潇然只好交给我爸和清姨照顾。
可是清姨许久没带孩子,突然让她照顾生病的潇然,她有点手足无措了。
“小诗啊,我知道容时也需要你照顾,但是现在,潇然这边,姨实在是搞不定啊!”
我爸抱着潇然在视频里说:“小诗,你回来一趟吧,等潇然病好了,你再回南京。”
我看着潇然因为高烧不退而通红的小脸,心疼得要死。
可是回头看看坐都坐不稳的容时,又实在放心不下。
我没答应我爸回家,只是含糊地说了句容时叫我,匆匆忙忙挂了视频。
一回头,容时真的叫我了。
“小展诗。”眼控仪里传出容时之前录好的他的声音。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刚才和你视频的是不是潇然,我好像看到她了。”
“不是。”我不愿意让容时知道潇然的事,所以不能让他知道我和潇然视频却不让他见见潇然。
“你骗我。”说完这句,他不看眼控仪了,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没有没有,”我赶紧否认,“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我爸帮忙带两天。”
容时闭了闭眼,头歪在一边,似乎有些不舒服。
我轻轻帮他把头摆正,却发现他呼吸有些急促。
“容时——”我一边顺他的背,一边喊赵方旭把制氧机推来。
吸入了氧气,容时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重新睁开眼睛看我,轻轻说了声“潇然”。是的,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没有用眼控仪。
我的泪水一下子就决堤了。
我骗他没用的,尽管我刚才视频的时候,离容时那么远,可是他还是知道潇然生病了。
也是,以往我们三天两头就会和潇然视频,潇然现在认识人了,也会说话了,会隔着视频叫“爸爸”了。
可是近半个月,我都没有给容时看过潇然。
父女连心,再加上现在的他虽然动不了说不了,却越发敏感,又怎会不知潇然的情况呢?
我单腿跪在容时面前,老老实实地把潇然现在的情况对容时说了。
容时看着我,再次开口,说了一个字:“去。”
我握着他的手摩挲,“容时,潇然那边有我爸妈在,还有清姨和乔叔叔,你不用担心。”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费力地张嘴,仍旧说着:“去……去。”
我摇头,“不了,我们离得这么远,等我到了,潇然病都好了。”
容时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任凭头耷拉下来。
我搂着他,不停地安慰他,“容时,你现在身体刚有好转,我们的重心应该放在你的康复上。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潇然身体也好了,我们把潇然和我爸妈他们都接到南京住一段时间。”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