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来封住他的口。
霍金21岁发病,享年76岁。容时比霍金还幸运一点,发病晚一点。
我绕着他的头发玩,“你头发长了,我帮你理理吧。”
我之前买过一套剃头工具,正好派上用场。
我在他脖子上系上了围裙,开始了我的理发大业。容时一动不动,享受着我的服务。
“你想理成什么样子?”我问。
“我其实……并不想理发。”他说。
我不管,我已经做好理发的准备了。
推子开始运行,我按照我的想法开始理。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说法,说一个男人帅不帅,要看他剃成寸头什么样。如果寸头还帅,那才是真的帅。
我给容时剃成了寸头。
容时面前没有镜子,还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事。
我擦掉他脖子上的碎发,解开围裙。
“小展诗,你给我剃成了什么样?”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自己去看看。”
容时开着轮椅去了门口,那里有个穿衣镜。
过了一会儿,他开着轮椅回来,噘着嘴控诉我:“你怎么给我剃成了劳改犯。”
我摸摸他卤蛋一般的头,“寸头帅才是真的帅。事实证明,你还差点意思。”
“哼。”他转头开走了轮椅,不再理我。
我把剃头的工具收好,发现容时已经没影了。
“容时,你在哪儿?”我站在客厅朝楼上喊。
没有人应我,也是,容时就算听到了回应我,他的音量我在一楼也听不到。
我上楼去找他,最终在衣帽间找到了他。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衣帽间挂帽子的那个柜子,“小展诗,你给我拿个帽子戴。”
我忍不住笑出声,“在家里,干嘛要戴帽子?”
“你不是说我还差点意思?”
我揉揉他的头,“不差不差,我的容时最帅了!”
容时噘着嘴,“你骗人,你还是给我找个帽子吧——比如那个白色的棒球帽就不错。”
我顺着他的视线,找到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我把那个帽子取下来戴在了容时的头上,别说,还真挺帅。
容时扯起一个嘴角,邪魅一笑,“小展诗,为夫这个造型还可以吧?”
当然很可以了,我掏出手机预备给他拍照,还没调整好角度,容时却突然开着轮椅转了个方向,“小展诗,别拍照。”
“干嘛不拍?我老公这么帅!”我绕到容时的身前。
“至少别拍轮椅吧——”容时叹口气,“这个轮椅还是挺碍眼的。”
“别这么想。”我摘下我的眼镜放到容时的手上,“你说我的眼镜是干嘛的?”
“你近视,戴眼镜能看得更清楚。”
“那你会觉得我的眼镜碍眼吗?”
“当然不会了。”
“你的轮椅也一样啊!它不过就是个代步工具而已,帮你走得更快更稳嘛!”
“那怎么一样?”容时微微移动右手,右手在轮椅扶手上蹭了一下,随即掉到了他的大腿上,“没有眼镜你还能看见,没有轮椅我还能走吗?”
“怎么不能?”
我摘了他的帽子,弯腰环抱住他,“正好今天还没走路呢!”
是的,容时现在还是可以走路的——只不过,他自己没办法走,也不能依靠拐杖,因为他是双手没什么力气,没办法撑起拐杖,所以只能在我的搀扶下,缓慢地迈着步子。
而这个过程对于容时来说既辛苦又危险,如果我抱不住他,他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他能站起来走走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所以我还是愿意让他多走一走,哪怕是有一些风险。
“小展诗,”容时低头,下巴在我的头发上蹭了蹭,“以后还是不要扶我走路了吧?”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我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不是,”容时的视线下移,落到了我的小腹,“你扶着我走路太危险了,你得多为肚子里的宝宝考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