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河旁,
将闾与林跃率众将在岸边等候。
众人心中皆是有些激动,毕竟他们刚刚取得大胜,如今正是露脸的时候!
而林跃此刻心中也是有些躁动,无关于信使,而是战船!
有了战船,他便能与梁山水师水战,进而便能尽快结束这个副本,省的夜长梦多!
他想到此处便来到墨同身旁,对着墨同低声说:“墨同,一会交接战船的时候你也跟着去,看看到时候有哪些需要改造的地方,你也可以尽快着手准备。”
墨同点点头,“放心,交给我便是。”
林跃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走到宇文成都的身旁,对着他说:“成都,你再去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一会陛下的侍者来此,别闹出笑话来。”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随即他便对着身后一招手,数十名剿异军军官便气势汹汹的跟着他离去。
林跃又四下扫视了一圈,见应道没什么遗漏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而将闾则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旁,轻笑道:
“武威侯,别紧张,一个使者而已。”
林跃此刻心中不禁马卖批,心想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使者对于你来说当然没什么了,一个家臣而已,对于自己及麾下的兄弟们来说是一回事么?
他深吸了口气,挤出个笑脸说:
“殿下您说的对。”
将闾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负手而立,望向河流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来了!”
林跃当即望去,只见远处水面浮现一个黑点,而随着战船不断向前,黑点逐渐延伸成一条细长的黑影。
“桅杆!真是战船来了!”林跃心中暗道。
而随着桅杆愈发清晰,那战船的轮廓也缓缓浮现在水面,展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开始躁动,因为随着战船逐渐驶来,那高昂起来的船头与那猎猎作响的大秦黑龙旗,不禁令人心中震颤。
而为首的大船此刻距离他们已不足百丈,林跃甚至能够看到那战船驶来时破开水面飞溅开来的白色浪花,与那水面两道不断向外延展的波浪。
林跃不禁上前一步,心道这战船也太大了!
他从未在内陆地区见过这么大的战船!
且先不说后面跟着的一望无际的战船,只说最前方的那艘大船,那高昂起的船头仿佛一头大鲸般要吞噬一切!
这种大船出现在这里,仿佛将一条鳄鱼放在水盆中一般令人感到错愕!
“好大...好长!”邢道荣不禁感叹,但当他望见林跃瞪了他一眼后,他不禁挠挠头说:
“的大船...”
林跃有些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随即他扭头对着墨同问道:
“墨同,你见过这般大的战船么?”
他有些疑惑,这大船看着像是海船,在这大野泽真的能够施展的起来么?
而墨同此刻对林跃的话却是置若罔闻,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已是逐渐靠岸的大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皇子...”
“什么皇子?”林跃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好奇的问道。
而墨同却是直接向前走去。
可这时汪直却忽然低喝道:“诸位准备,迎接使者!”
墨同闻言只得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到队伍中。
而林跃此时也没机会继续问下去,因为此时大船已经缓缓靠岸,
数条邢道荣大腿粗的铁锚抛入水中,而半座大船缓缓挡住了笼罩在众人头上的烈阳,待大船彻底停稳了,船头的一行人才顺着浮桥缓缓下船。
为首一名林跃并不熟悉的黑袍宦官快步来到将闾身前,对着将闾施了一礼后笑着说:
“殿下,战船已到,请您检阅。”
将闾微微笑了笑,他并未挪步,而是问道:
“父皇命你来此,可还有别的话?”
那黑袍宦官拱手回道:
“回禀将闾殿下,陛下并未说其他的。
只说了这艘战船乃是借调给武威侯,其余百艘艨艟划拨给砀郡水师而已。”
将闾微微点头,他笑道:“好,那就登船吧,我等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战船。”
那黑袍宦官笑道:
“诺,殿下!”
随即黑袍宦官便在前引路,众人顺着浮桥一路登上了战船。
而墨同却是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林跃见其马上便要超过了将闾,便一把拉住了他。
“墨同,你今日怎么了?”
墨同诧异的望着林跃,随后他反应过来讪笑道:“没什么,见到大船一时间有些想看看里面如何而已。”
林跃见状脸上写着不信,而墨同却是有些心虚的低头继续向前走去。
“砰!”
林跃顺着浮桥跳到了战船上,而此时那个黑袍宦官则是笑着为将闾介绍道:
“殿下,此船长四十丈、宽一十六丈,乃是我大秦前所未有之规格。”
黑袍宦官说到此处神色很是得意,他继续说:
“殿下也看到了,此艘大船高大如楼,上下共四层,底尖上阔,乃是海船,最多可同时容纳千名劲卒!
而船上共有六桅,最多可悬挂七张大帆,锚重更是要有几千斤,每次都需百名精锐士卒合力才能启航。
若是在内河之中,若在一些水浅之地,则需上千名精锐士卒拉引,方可渡过。”
将闾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但林跃却是皱了皱眉头。
这海船不一定适合大野泽啊,况且还是这么大的一艘战船,即便放到长宽扩展十倍的地图中,也不应该出现在大野泽吧?
若是在大野泽中搁浅了,那岂不是还要叫上数千人光着膀子下去拉?
那不他娘的成了隋炀帝了么!
而将闾却是兴致勃勃的问道:
“这大船需多少人才能划动,在内河之中,又是如何作战?”
“回禀殿下,此船采用硬帆,能极大提高航速,同时大船两舷和艉部皆设有长橹,入水数丈,多人摇摆之下即可航行。”
黑袍使者顿了顿,他清了清嗓子得意的介绍道:
“至于殿下您所说的作战,这此船共计八八六十四架床弩,更可在需要时搭载一十二架投石车,用以攻伐敌船!
而等近战之时,船头的硕大撞角,更可直接将敌船冲撞成一片片碎木,使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而黑袍宦官的话则是给林跃听的一愣一愣的,这艘四十丈长的大船,本就是骇人听闻,而根据那黑袍宦官所说,这六十四架床弩,对比先前砀郡水师的战船,无异于是清朝水师士卒第一次见到铁甲船与火炮时感受到的差距了!
但将闾此刻却很是受用,他环顾一周后笑着问道:
“这床弩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殿下,那床弩为了防止风吹日晒,所以平日中都通过机关隐藏起来了。”那黑袍宦官解释一番后便连忙对着不远处的几名宦官说,
“快将床弩展露出来!”
林跃见几名宦官向着战船两侧小跑过去,他刚刚跟着走了两步,却发现墨同却趁着众人不注意向着反方向而去。
林跃稍作犹豫便悄悄跟了上去,自从墨同见到这艘大船后便有些怪异,他想着搞清楚墨同究竟是因为什么。
随即他便悄悄跟在墨同身后,见他在甲板上左拐右拐一番后,便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与一身着短衣短袖,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年“水手”攀谈了起来。
林跃停在外面,
只见墨同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的问道:
“阿平,真的是你!你怎么跟过来了?”
而那少年则也是激动的说:
“同哥,这次我随大船出行,看看实战的效果到底如何,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到是同哥你,刚刚我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同哥之前你急匆匆的离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欸,说来话长。”墨同叹了口气,随即他笑道:
“简单来说就是这次梁山贼寇作乱,那公子将闾亲自挂帅率中尉军讨伐梁山,但却久攻不下,这才将我调了过来。不然若是换个人有难,我都不愿来。”
林跃在外面听闻此话,眉头不禁挑了起来,但转瞬后便再度舒展开来。
只听到那少年用稍显稚嫩的声音问道:
“同哥,这次虽是将闾挂帅,但真正统军之人不是那个年轻侯爷么?据说他可是北击匈奴、南征百越的勇将,如今负责管理整个大秦中为非作歹的异人,可是最近的红人啊!”
林跃嘴角勾勒起来,露出笑意,没想到自己的名气现在都这么大了。
但下一刻他便再度挑眉,
因为墨同此刻不屑的对着少年说:“阿平,你还是太年轻了,外面的传言听一听就算了,认真你就输了。”
那少年疑惑的问道:“嗯,同哥这是怎么说?”
墨同“哼”了一声,双手环胸缓缓说道:
“这外面传言的如何如何,但最终不还是我来之后才反败为胜?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我,你口中的年轻侯爷如今都死了不止三回了,他连命都没了,还能到今日反攻的地步?”
林跃在外面听到这话,不禁有些错愕,心想这墨同莫不是飘了吧?
但转念一想他这么说也不错,毕竟之前护送“徐福”之时那墨同便几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而此番更是他使“墨枪”两次化险为夷,甚至还重伤了卢俊义这个传说武将,这才使得自己能够将其斩杀,所以自己对他这句话也无法反驳。
但听到墨同在装b,他自己心中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而那少年听到墨同这么说后,便也是有些错愕的问道:
“同哥,还有这么一回事?难不成同哥你将我们墨家的机关运用到梁山贼寇的头上了?”
“哪有。”墨同笑了笑,“对付他们还需要我墨家的机关?我随手改造一些兵械,便足够大军反败为胜。”
那少年激动的说:“同哥你真厉害,怪不得族中长老都器重你呢!”
墨同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唉,阿平你既然来了,便好好历练一番,早晚也能像我一般的。”
那少年重重点头,说道:
“同哥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守在船上,长老们说未来海洋的重要性不亚于陆地,而战船作为海上的马车,作为陆地与陆地之间的桥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趁着这次这个难得的机会,让我来历练一番,也能实地观察一番这战船在实战中到底如何,好积累一些经验,再加以改进。”
“长老们说的不错,这战船的确很重要。”墨同笑着点头,随即他拍了拍墨平的肩膀说:“阿平你放心,既然你来这了便跟着我便是,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多谢同哥!”
“欸,见外了么不是?”墨同笑了笑,
“我没想到这次将闾竟然能唤来这艘战船,这战船凝聚了我墨家的心血,击败那梁山的小破船定然是易如反掌!”
那少年回道:“同哥您说的不错,不过这终究不是海上,距离发挥这战船的全部潜力还是差了一些。”
“够用了,对付他们是足够了。”墨同神秘的笑了笑,随即他随口问道:
“对了,这次怎么就派来一艘皇子级战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接到命令后才放下手中的活,直接登船跟过来的。”
“也是,一艘皇子级战船也够了。”墨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问道:“这艘船具体是哪一艘?”
“将闾号!”少年淡淡笑道:
“我以为会是皇子级战船中最早下水的扶苏号战船,没想到却是将闾号。”
墨同则是故作高深的说:“毕竟是将闾挂帅么,也算是应景。”
墨平也是附和着点头,“那倒是,不过这工期太赶了,没有先造出样船便一口气造了这么多,若是效果差强人意就白白损失太多人力、物力、财力与精力了。”
墨同见墨平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阿平你就别操心了,这战船乃是我墨家这两年无数长老夙兴夜寐的心血,早已在长老与前辈们的心中预演成千上万遍了,大方向上是不会出错的。
再说当初我们就不同意一口气建造这么多,可人家不是等不及了么......”
“话是这么说,但...”
但那少年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主公,您在这干什么呢?”
林跃诧异的扭头向后看去,当他望见邢道荣那张大脸时,便暗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