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妖在追溯那段过往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光，戚七也静静的听着，直到花妖停下讲述，戚七才提醒道：“鲜奶很好喝，尝尝吧，能让你好受一些。”
花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鲜奶，杯子里还冒着丝丝热气，她眼露疑惑之色，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一口鲜奶下肚，花妖的表情便从疑惑转为惊喜，就像戚七说的那样，她的确感觉好受了一些，就连妖力都有了一丝丝恢复的迹象。
“谢谢戚老板。”花妖由衷的表示了感谢，然后一口气将整杯鲜奶都喝干净了，她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暖暖的能量在体内游走，像是在滋养着她的妖体。
戚七等牡丹花妖稍稍缓了缓，才开口问道：“所以是你治好了她的眼睛？”
牡丹花妖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那孩子太可怜了，她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又没有爹娘的疼爱，只有一个奶奶，可奶奶自己的生活也很不容易。
小南虽然看不见，但也要帮奶奶干活才行，我有时候会来帮她干活，但她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弄伤，有时候是烫伤，有时候是割伤，有时候摔伤，有时候是撞伤……”
牡丹叹息着摇了摇头，又道：“那孩子还真是叫人担心。
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小南一直都很坚强，她总是笑着和我说一点都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那孩子还以为我不知道。
不过她既然不想让我担心，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些年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总是一个人待着，虽然她没说，但是我知道她一直都很羡慕别人。
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许了一个愿望，她说她想看看我说的蓝天白云，想看看我说的花海，想看鱼在河里游，想看鸟在天上飞，想看牡丹花，她说她想走出赵家村，亲眼去看看我说的这个世界。”
戚七接口道：“所以你就实现了她的愿望。”
花妖笑了，笑得很温暖，“是啊，我从来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她终于能看到我说的那些东西了，她再也不用带着满身的伤，她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正常的生活，甚至能照顾奶奶了。”
戚七没什么表情，她感同身受花妖的喜乐，只是淡淡的问道：“人的一生只有短短数十载，用你的百年修为换她的眼睛，这值得吗？”
花妖依旧笑容明媚，她十分肯定的说道：“值得的。”
戚七对这个回答倒是并不意外，不过她也没有就此打住，反而继续说道：“可是她已经看不见你了，你现在连妖身都快维持不住了。”
“那有什么关系，只是她看不见我而已，但她可以看见整个世界了。而且我还是可以陪在她身边的，妖力没了可以再修，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像你说的，小南只有这短短数十载的人生，如果未来的几十年都要在黑暗中度过，那她该多寂寞呀。”
花妖这话说的很轻松，似乎百年修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可戚七却是十分清楚，妖族修行不易，特别是像牡丹花妖这样的植物系，能够生出灵智并走上修行之路的，那得是多大的机缘。
百年修为对牡丹花妖来说，绝不像她说的那样轻松。
原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妖，为了一个人类，弄得自己差点被打回原形，这交易怎么看都不划算。
牡丹一旦失去妖身，再想要重新生出灵智，怕是不可能了。
要不是遇上戚七，得了那一杯鲜奶的能量，牡丹可能都坚持不了多久时间了。
不过戚七并没有对牡丹的做法予以评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戚七只是听了一个故事，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生意人，她也无权对他人的人生指指点点。
……
牡丹花妖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像是鼓起勇气般问道：“戚老板，你刚刚说的那个交易，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能让小南见到我吗？”
“当然，只是给她一副可通灵的眼睛而已，这并不难。”
牡丹花妖面露一丝欣喜，但她还是谨慎的问道：“那你说的回忆又是怎么回事？”
戚七不答反问：“你知道赵南为什么没有同意交易吗？”
“为什么？”牡丹下意识问出了一句，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她不想忘记那些回忆？因为回忆里……有我？”
戚七点头，“是的，因为她最美好的回忆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所以她如果同意交易了，也就是说，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她同时也会忘记你。这样的交易，对她来说，可能是无法承受的。”
“可是……”牡丹第一次表现出了焦急，“为什么一定要用回忆来交换呢？就不能换成别的东西吗？”
“她还有什么值得拿来交换的吗？总不能用寿命吧？”戚七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给牡丹花妖淋了个透心凉。
是啊，赵南还有什么能够拿出来交易的，有什么能让她换来一双通灵的眼睛？
牡丹花妖沉默了，她低头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来问道：“那……你可以拒绝和她交易吗？”
戚七闻言却是笑了，“小花妖，我是个生意人，与我交易的人是赵南，如果她能提供我要的筹码，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牡丹花妖露出一个失误的表情，但她随即又问道：“那我可以和你交易吗？”
戚七微微挑眉，她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想用什么和我交易？”
牡丹花妖犹豫片刻，然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语气坚定的说道：“用我的妖丹可以吗？”
“噢？”戚七来了兴趣，她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你想要换什么？”
虽然牡丹花妖很弱，但一颗完整的妖丹还是很值钱的，戚七必须重视这比生意。
“我……”牡丹花妖不知道是没想好，还是在组织语言，她拖了个长音才缓缓说道：“我想再见小南一面，和她道个别，还有，我希望她能记得我，能记得曾经的那些时光，记得有一个叫牡丹的人陪伴了她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