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梧看他一眼,吞吞吐吐:“你之前下山不会也来过这种地方吧?”
魏修远抱臂,微微后靠,视线睥睨向下,与那双圆溜溜的眼对个正着:“我自然是去过的。”
探究的看他两眼,没看出那张笑脸上有什么异色,枝梧直接噌的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舟行兄,你可是犯了大忌!叶长老知道了,会打死你的!”
祈灵禁忌颇多,对门下弟子管束都是一等一的严厉,他们也不会有谁想找抽,去触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无一例外,碰了绝对会被叶长老抽个半死。
眼看枝梧就要急的揪他领子,魏修远身子站直几分,拍拍他的肩,认真起来:“放心吧,不能碰的东西我一样没碰,我风华正茂,还想多活个几年。”
那些风月场所他的确是去过,不过那是前世的事,去也不是为了那些什么温玉软香,而是浑身煞气的杀人。
枝梧的心安安稳稳放回心窝,擦擦额前冷汗,他有些恼了,就要甩袖子动手:“魏修远!你又拿我寻开心!”
魏修远哈哈一笑,想偏头用手挡在前方,忽而余光看到一个身影,他一时间忘了动作,枝梧的袖子直接迎上了他的面门。
没想到会打中,枝梧上前查看伤势如何,却见魏修远傻了一般,愣神盯着一处。
“我是无心的,你到底是怎么了?”枝梧围在他身前,探来探去,见他神情冷寂,慌了。
魏修远猛然回神,转向枝梧,言语认真:“我有急事先去探查一番,你不准跟着,更不准随意上那些船,她们会吃人的!”
枝梧囫囵点头,没等开口细问,身前一阵冷风,再转头,哪里还有人在,魏修远的身形融入夜色,几个飞跃,不知去向。
站在栏前,看了看眼前形制不一的船,没猜出魏修远的去向,半晌,失落坐回案前。
魏修远几经落地,还是来了水面上最大、最豪华的那座花船上。
入目红纱垂地,耳边欢歌笑语不断,周遭男男女女不少,却都忙着自己的事,无心探究为何会凭空多出一个人,诚然这里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魏修远站在那处不动,与来此的客人格格不入,在人群中扎眼得很,惹得端酒的小厮多看了他几眼。
滞了一瞬,他随即抬脚挑开帘幕,从容走了进去。
方才随意一瞥,他没错过那抹秋波色衣角,青乘月的衣物质地不同,站在暗处那衣袍也是泛着柔和光泽,前世时时盯着,简直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他不会认错。
青乘月也来了,还上了这艘花船。
酸酸涩涩的,魏修远自是不信他是上来找姑娘的,可不管如何,他就是难受,不放心的跟上来。
他先前下的小术法依旧管用,青乘月就在离他不远的另一处地方。
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他匆匆赶过去,见到的都是些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比起外见间的吟诗作对赏花赏月,这里就直接露骨的多,男女欢爱,毫不遮挡。
越看越心惊,他捂着眼,赶紧飞身踏过那些地方。
心间的感触越来越明晰,他和青乘月离得越来越近,眼看就能相见。
——
眼神流转,秋水盈盈,肤若凝脂红衣美人团扇半掩面,欲言又止的看向对面眉目冷淡,面若寒冰的男子。
“公子真的只是为了来找奴家,真的只是为了谈公事?”红虞秀眉微蹙,红唇微抿,明知故问的又问一遍。
青乘月没说话,一旁的夭夭炸了,毫不留情:“不是为了找你家主人谈公事,难不成是特意来见你?!”
她不喜欢这个地方,神神秘秘规矩一堆也就算了,还得和面前这位多费口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奇怪香味究竟有多呛人。
红虞面色僵了一瞬,淡淡看了夭夭一眼,美目微不可查一眯,随即又是那副惑人妖精的模样。
青乘月摸摸身侧小姑娘的头,正色道:“你家主人呢?”
红虞挑起一个轻柔的笑,如实禀告:“主人他并不在此处。”
眼看青乘月做势要起身,她直起腰:“可是——,主人给奴家留了任务的。”
青乘月微顿,抬眸看她,眼中沉寂,一如当前。
红虞晃若未觉懒懒摇着赤红羽扇,没骨头似的身子换了姿势,惑人的面庞凑近几分,红唇微动:“主人说,让奴家好好伺候公子。”
捂住夭夭想回转的眼,禁了她的听觉,青乘月气势愈寒:“不必了。”
“公子若有不适,女家奴家随时欢迎公子再来!”看着青乘月离去的身影,红虞原本娇花一般的气质瞬间凌厉几分。
一名女子凭空出现在她身后,若是魏修远在场必然能认出她就是那位邀他上传的女子。
“主子没让你放他走。”绿箐语有不满。
红虞胸有成竹,闻言挑眉:“你放心,他跑不了,我给他下了点东西。”
想到什么,她笑意愈深了,双眼眯起,透过虚空,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有趣啊……”
——
“月月,你怎么呢?你好烫。”夭夭焦急的跟在后面奔走,一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中毒了?可是你不是百毒不侵吗?”
青乘月气息不稳,热血上冲,向来沉稳的步态有些飘忽,一深一浅的朝一处走。
“乖乖的……”音色沙哑,隐忍又压抑。
夭夭连都吓白了,想掉头回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却被拉住,在睁眼,面前是一片瀑布泉水。
青乘月眼角泛红,喘息微重:“我在这待会儿……”指尖弹出灵光。
夭夭还想再说些什么,灵光附上,眼前场景变幻,她便被灵罩拘在一处。
心急如焚,无论如何闯荡,她始终往外踏不出一步。
“月月,你放我出去!”
“月月,你不要吓我啊!”
“月月——”
一道又一道的霸道攻击冲上灵罩,无一例外的起不到任何作用,它依旧固若金汤,执行着主人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