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峰,大殿。
受掌门召唤,几位长老门主纷纷赶至。
眼看人的来的差不多,魏掌门扫视一周,最终将目光集中到柏舟身上,眼含探究:“叶长老呢?”
站在最前方的贺长老扶着胡须摇头笑道:“叶长老恐怕一心一意都扑在那帮弟子身上了喽!掌门的消息他大抵是没收到罢。”
闻言,周围一群祈灵骨干皆是点头赞同。
自边沿走向中心,柏舟躬身对长辈行了一礼,恭敬道:“师父说他脱不开身,故而令我前来。”
“我知晓了,”顿了顿,魏掌门道 ,“那我们先议事。”
“我接到修远的传信,他察觉历练之地有异样,那处有邪灵现身。”
“什么——”
此话一出,向来处事不惊的一帮人面露异色,有几人乃至惊呼出声。
“祈灵为何会出现如此邪物?”
“是啊!我们的守卫从来不敢松懈……”
一旁的景铃美目微蹙,低柔的嗓音掺了进来:“那月华峰的那帮孩子岂不是危险至极?”
女子声音虽小,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忽视,皆因这句话停了讨论,齐齐转头看向他们的主心骨。
欲言又止:“掌门——”
“此次邀你们前来,首要之事便是那群孩子的安全。”魏掌门继续道,“叶长老应当是发现了什么,正在着力挽回,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赵门主是参与历练布置的人之一,知晓其中所有,他沉吟道:“那里的所有均是我和和叶长老亲自安排,皆是寸寸盘查过,内里绝不会混入那些邪物……”
“依赵师弟所言,那邪灵是后来破了结界闯进去的?”景铃神色愈发凝重,“月华峰又为何会有这等邪物……”
知晓他们的想法,魏掌门轻咳一声,温润的面容突然严肃,将话引回正题上:“如今不是谈这些话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那群弟子平安接回来。”
“是——”
“那便与往昔一样,此外多加三方门主接应,余下各位加强戒备,以防漏网之鱼。”魏掌门徐徐号令。
——
魏修远下去的路倒是十分顺心,各路“守卫”没有为难他,视他为无物的放他过去了。
期间有一只单翼彩鸟向他俯冲而来,没察觉到恶意,他也不动,任由它去,不防他正是目标,长嘴一勾一挑,他稳稳的落在它上方背上。
一路朝山下的方向飞驰,他霎时明白了。
它是想送他下山。
魏修远回望渐渐远离视线的一切,眼底晕染上几抹别的情绪。
青乘月,我们何时才能再见一面……
单翼彩鸟一个滑翔,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圈定的历练之地,一旁便是阻隔的结界。
他轻跃而下,未等回头,那鸟长鸣一声,直插入云霄,无影无踪。
叹息的摇了摇头,心道:果然他还是不兽那些守卫的待见。
转身回头,面前的结界一如既往还是熟悉的气息,同祈灵各处结界一样的气息。
望着这层弥漫四方的罩子,魏修远失笑长叹,没想到他一向在结界内里被关厌了的人,有朝一日竟会主动再乖乖往回钻。
这结界他从小开始研究,之前吃过它不少亏,少时未弄懂它的诀窍,凭着一股蛮劲,他干了不少虎脑虎脑惹人发笑的事,没少挨叶长老的打。
现在不同,不说有前世的各种积累,即便他是当初的那个他,也一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破了这牢笼。
但现在用不上他的绝技,魏修远走进,用他自己琢磨的法子细细查探。
红芒顺着掌心渡入,无形的结界随即显现,流光的表面泛起如水般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他眼中的漫不经心没有持续多久,轻松的进入内里,他走几步换另一个地方察探。
视线几番轮转,他眼中的沉静微有破裂,在无人可见的地方钻出丝丝焦灼。
月华峰上层层结界无损,这里的结界亦然,丝丝缕缕的灵力勾勒出来的成品没有任何断裂之处。
那邪灵是从何而来啊……
师兄弟的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不再多想,魏修远向着历练中心赶赴。
那里也许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若是不能,那也能与长老们里应外合,将损失挽回到最小。
历练之中受限颇多,其中就有一点不能御剑,这可麻烦了,这次历练圈定的范围极广,就是身法灵活迅捷如他,没有个两天也是赶不到那核心之地的。
定了定神,他还是决定用传送阵法。
在这不算大的地方用上传送阵法,实在是大材小用。但事情迫在眉睫,也没有其它妙计了。
有结界阻拦,使用传送阵法也是比平常不止麻烦了一星半点,灵力翻倍不说,现在的他还要找媒介为依托。
他身上一身简朴,小锦囊中也只有药和一些用的上的杂七杂八,而媒介需为富有灵力的东西。
他手中符合条件的也只有腕间的赤羽鞭和无名剑,这吃饭的家伙断不能送出去。
好在一切并不困难,退一步想,含有灵力的东西在祈灵好找,在月华峰就更好办了。
虽是远近闻名的荒僻之地,但其间各类资源绝对不输其他峰,反而因无人涉足,这里的天材地宝比常处更容易寻到。
离他最近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汪洋油绿,这方天地他也算熟悉,不远的地方应当有他想找的蕴含有灵气的东西——一种聚合蓇葖果。
前世他总会下意识的在月华峰各处无目地的转悠,对峰中各类珍奇算得上了如指掌。
那处地方凭他的身法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站在外围,感受到灵果散发独特的诱人清甜,魏修远忍不住抿了抿嘴。
与旁处景观截然不同,这片油绿不仅在生长的地界与别的树隔开,就连树冠的高度和叶子的颜色也是分外亮眼的。
有它生长的一片土地,周围全然看不见别的什么树种,向来肆意野蛮的草都避让三分,只稀稀拉拉的长了几簇,干燥的黄土地面明晃晃的裸露在外。
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州的地界。
在看那树上极为诱人的朱红小果,这果子一棵树上长不了多少。
前世他曾特意留意过,有一巴掌的数也算顶天了,只能说它们结不结果,结多少全然倚仗它们的心情。
与中州常见的树木相比,这树只有几丈高,整整矮了好几截,一个几岁孩童也不会将这种树放在眼里,他们能轻而易举的爬上去。
但那是平常的树。
这几棵树他翻了百图鉴也没有结果,仿佛是只生长在这一片的树种。
心形的叶子,最粗的地方只有碗口粗,却是浑身长着细刺,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是每棵树都有一根长藤把守。
长藤藏在叶间,像是无根之物,松松垮垮的轻覆在细软的枝条上,恍若被人随意扯下扔上去的青藤。
而那青藤的威力着实不小,甩抽向谁时不亚于用他的赤羽鞭抽打,它也极为灵活,像是一条狡猾阴冷的青蛇,时刻会吐出蛇信子冲人撕咬。
他曾凭着蛮力强行摘过几个果子,那一切的前提是有绝对碾压的实力。
论实力,他现在只是一个修为稍胜于同龄人的无名小卒。
更遑论他现在还心甘情愿的为穹顶结界所压制。
现在的一切就是看阅历,考验身法的时候了。
智取,也不能不看重别的护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