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身上有明尘打下的符咒,府君大人可以单方面联系到他,万离形也默认撄宁被我们差遣。
临近中午,他还穿着之前的衣服来到我家,正好和抱着明游的母亲打了个照面。
我家老太太对他很防范,一只手护着明游的头,太阳也不晒了,又返回了楼上。
他对我咧嘴坏笑:“我们魔尊大人可以抽离你儿子体内的烙印。”
我见他穿的单薄,找了件大宝的羽绒服塞到他手里,淡淡道:“你去和府君大人商量,他同意的话,我双手赞同。”
撄宁嫌弃地穿上,跟着我出门上了车,腿很自然地搭在前面,嘲讽我:“切,什么话都听你老公的,真没出息。”
我启动车子,瞥了他一眼:“激将法对我没用,你不也听他的话过来帮忙吗?”
他瞪着我:“我可不是听从你老公的,是尊上大人派我来的!”
“好好好,劳烦你把腿放下来系上安全带,被拍到会被扣分的。”我真是怕了他了。
“扣分?扣什么分?”撄宁歪头不解。
我无语地扶额:“人间的规则而已……对了,你和你家魔尊大人平时都在哪里?”
“当然是在空间夹缝中,魔尊大人为了避免自身的戾气影响阴阳平衡,不敢长时间在人间现身。”
“你家魔尊大人还挺有慈悲心。”我笑了笑,“你寄身的张家小子是生人之躯,他是要吃饭的,你身上还有钱吗?”
“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每天来我家吃饭,或者我给你点钱?”
撄宁懒懒地支着头,看着窗外:“不需要……”
我不放心地嘱咐:“你别用武力强取豪夺或者去偷啊!被发现会被逮起来的!”
“你管的可真宽!”他不耐烦地吼了我一嗓子。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达临市,由于齐女士家周围有警方盯梢,我很快和这里的负责警官小刘会面。
“这五天李丰田已经闹了三次,他家楼上楼下的邻居向物业反映扰民,物业保安今天正好要上门家访,我和你跟着保安一起上去。”刘警官看了眼我旁边牛气哄哄的撄宁,“这位是?”
“我搭档,担心我应付不来,特意跟着我过来的。”我扯了一下撄宁的袖子,示意他打个招呼。
撄宁鼻孔朝天,冷哼一声根本不鸟我。
刘警官带着我和撄宁边往里走,边说:“我们查过了,李丰田根本没有精神疾病,这几天跟变了个人似的,五天他从来没有出过门,他那个情人也鬼鬼祟祟的,昨天收了个特别大的包裹,今天一整天还没出门,俩人的私生子早就送往了女方的娘家。”
“李丰田很鸡贼,我们没有在他的公司查到什么非法证据,没办法实施抓捕,只能先这么盯着。”刘警官说道。
李丰田运输黑曜石棺椁的订单,肯定被他藏起来了。
这里是一处高档小区,人工湖周围是别墅区,旁边有几栋大平层的高楼,齐女士住在其中一栋的八楼。
我从下面望去,很多住户为了装修好看,没有把打通客厅的阳台封上窗户,而是装修成了休闲区,有的种花,有的支起太阳伞当作喝下午茶的地方。
看上去很惬意,然而一旦想不开,跳楼很方便……
保安看到我们,一筹莫展地倒苦水:“三位警官好,今天要不是你们跟着,我真的发怵和这位业主打交道。”
我问道:“怎么?齐女士不好相处吗?”
保安是名四十岁的大叔,他缩了缩脖子:“我们小区住的都是些有钱人,有个邻里矛盾,我们这种打工仔谁都得罪不起。”
“每次去调停我们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调停不好,又会被投诉的业主再骂一遍,专受夹板气。”
“上次这位齐女士因为在家焚烧东西引起异味和烟灰,恰好赶上那天刮风吹到了楼上的住户,被楼上的女主人投诉,两家扯了好几次皮,就是我处理的,这次她家出事,又赶上我处理,真是点背!这女人吵架我算是见识了!”保安大叔眉头紧锁,长叹一声。
刘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谁都一样,人活着不是为了口气吗。”
保安大叔领着我们进了电梯:“要不是这开的工资还不错,我早走了,挣得都是窝囊费!”
电梯刚要关上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伸进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手腕被黑色的皮草袖口覆盖。
撄宁眼睛一瞪,下意识地就要动手,还好我眼疾手快,制止了他,并按了开合键,否则电梯外面的女人非得断掉一只胳膊不可!
我咬着后槽牙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收起你的暴脾气!别给我惹麻烦!”
“温暖,你敢说小爷给你找麻烦!信不信我……”
我打断他的话:“撂挑子吗?现在咱们可是在搜集殷兰的证据,你要不想做就走吧,下次见到万离形,我会一五一十向他禀明情况,看看你家魔尊大人以后还让不让你当他的代理人!”
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他,这家伙虽然脾气很臭,实则懂得权衡利弊,尤其关乎到他家魔尊大人,多大的火气都能收敛。
撄宁完全是万离形的小迷弟。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把目光瞥到刚进电梯的女人,立马面露厌恶,眼睛里流露出危险且充满杀气的神色。
我注意到他的变化,不由多看了一眼上了电梯的女人——身穿黑色皮草,脚蹬高跟鞋,浓妆艳抹,手上挎着名牌包,身上一股香水混着洗发水和各种化妆品的香味。
和她的精致打扮相比,我简直就是土包子。
保安大叔热络地打招呼:“顾业主您回来了?”
这位姓顾的女人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字,稍稍侧头瞥了眼我和撄宁,高傲道:“什么闲杂人等都往里边带,丢了东西你们负责吗?”
我……刚才我不应该阻止撄宁!
保安大叔知道维护我们,解释道:“他们是跟着我来处理八楼齐业主家的事的,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女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哦,冷笑道:“你们再不处理,咱们小区就要上热搜了,光着屁股玩自杀,真是脑子进水……不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姓齐的那娘们儿也不正常,之前在家里烧纸人,和他们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不由问道:“什么样的纸人?”
女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能有什么纸人!就给死人烧的纸人呗!没烧完的纸都飘到我家窗户上了!那娘们儿还死不承认!”
那她就是九楼的住户。
说话间,电梯到达八楼,保安大叔和女人道了别,带着我们出来,摁响了八楼的门铃,门内传来不耐烦的骂声。
保安大叔苦笑道:“警察同志你们看到了吧,我们就是两头受气!”
撄宁一直瞥向电梯口,低声道:“这女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