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馒头那简单的小脑袋如何也想不通时,慕荷的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赌上她和小怀夕的安危,去做这无法预知的事情和承担未知后果的风险。
不过虽然不能将这个男人救回去,但慕荷那点世人都拥有的或多或少的良善之心。
也不能这样放任着让她亲眼看着他逐渐走向死亡而不管不顾。
把小怀夕从背篓中放下来后,她半蹲在地上,上上下下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
很快,慕荷就在他的右脚脚底发现了一道血迹斑斑的伤口。
待她看到伤口上被涂抹的那一层厚厚的草药,忍不住感到有些吃惊。
涂抹的草药虽然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就那样直接覆盖在伤口上。
但那涂抹的草药确实是有止血的效果。
令慕荷感到吃惊的是,她没有想到在这原始社会中,无意遇到的一个原始人类竟然也能略通一点点药理知识。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远古时期只有巫医才会熟知一些药材和功效。
而巫医通常也因此在部落中拥有着极高的地位而备受首领与族人的尊崇。
不过看这个男人的年龄和身形却并不像是巫医。
慕荷在通过他脚上伤口处理药材的方式上,推断这个人应该是跟巫医有着很亲密关系的人。
只是这么重要的人为何会独身一人来到这片区域内,还造成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就不得而知了。
又扫了一眼他身上其它位置,确认没有第二处伤口,她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一下。
须臾,滚烫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那股温度犹如被烈火炙烤过一般火热,烧灼着她的手心。
迅速将手收回后,慕荷望着趴在地上满脸污泥的男人犯了愁。
她通过刚刚的查看就已经知道脚上的伤口不足以让他昏迷,真正让他昏迷的原因还是脚底伤口感染而引起的发热。
这种情况,如果身体内部不及时进行清热解毒的话,恐怕他很快会命不久矣。
但是慕荷来的时候只带了一点可以止血的外伤药,现下内服的草药现找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先将自己带来碾压好的草药给他先敷在脚底伤口上,准备一会儿再回一趟谷底煎煮一些柴胡汤带过来。
敷完药,慕荷看他趴在地上的姿势很不舒服,忍不住上前抬起他一侧肩膀将他趴着的身体扶正。
等把他身体彻底扶正后,慕荷累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看上去他的身形没有那么壮实,但在刚才她抬起他肩膀的那一瞬间,直接真实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重量。
那股重量,慕荷预估着快要相当于两头野猪加在一起的重量了。
她猜想着,是不是在原始社会,男性人类都拥有着这样的强壮体格。
毕竟他们除了要打猎以外,还要去适应着森林中各种挑战与斗争。
所谓一个人身处怎样的环境,慢慢地在日积月累中,往往也会造就出一个什么样的人来。
或许,这也是原始人类不得不锻炼自己拥有健壮体格的原因。
这会儿,被扶过身来的尧夷那沾满泥土的脸,直接暴露在慕荷的视线中。
虽然他的脸颊和下巴都被泥土遮掩,但是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却透露着凌厉的张扬感。
慕荷只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立马收回了视线。
她把剩下的草药放回兔皮包裹中,顺带着从中拿出来一瓶水和几个来时带来的煮好的土豆。
这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她准备喂小怀夕先吃个土豆垫吧一下,再回去熬药。
慕荷喊来旁边大树下正跟着馒头玩的不亦乐乎的小怀夕过来后,直接将她抱到了怀中,将剥好皮的土豆递给她,让她先吃了起来。
此时,饿过头的小怀夕一接过姐姐递来的土豆,就大口吃了起来。
吃的同时,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也没闲着。
很快,她就将自己所有的视线集中到了前方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身上。
也不知道为何,这个男人给她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就像是她跟姐姐之间的那种感觉一样。
但是小小的她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伸出小小的指头,指着地上的方向。
嘴里含着还未来得及吞咽下去的土豆,不断的叫着 “姐姐~姐姐~”。
慕荷见小怀夕手指着地上的方向,以为她是看到地下躺着的这个人害怕了。
随即微笑着安抚道:“别怕,这个人只是生病了而已。
等你吃完土豆,姐姐一会儿带你回去给他熬点药再回来试着救一下他。”
而小怀夕在听到姐姐说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生病时,她立马将手中剩下的未吃完的土豆递到慕荷跟前。
紧接着,用甜甜的悦耳的声音说道:“姐姐,给、给、吃。”
这副急迫的样子倒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见她并没有害怕,慕荷轻轻揉了揉小怀夕的头顶。
宠溺的说着,“怀夕乖,你自己吃,他现在昏迷了,吃不了土豆。”
小怀夕听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尧夷再次啃起了土豆。
趁着小怀夕还在吃土豆的功夫,慕荷去兔皮包裹里拿出来一块处理过的兔皮毛巾用水打湿。
刚刚她看到他嘴唇干裂的就像是沙漠中的一道道裂纹般细密而深沉。
所以想着在回去之前先喂他喝点水缓解一下。
不过在喂水之前,还需要将他脸上沾染的泥土擦洗干净。
等用湿毛巾擦掉他脸上的污泥后,慕荷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五官。
他的五官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张扬凌厉,那昂扬的眉毛拱形明显,浓密而有力。
而其中跟现代人类有明显区分的地方,慕荷认为是那强壮有力的下颌线和比较厚实的嘴唇。
至于其它方面,除了皮肤黝黑了一些,看上去倒是别无二致。
把已经擦得黢黑的毛巾放下后,慕荷伸手从树上摘了一片干净的树叶。
然后倒了少量的水到里面,轻轻倾斜到他的嘴角边,使水缓缓的流入他的嘴里。
由于他的嘴唇是紧闭着的,水随之滴滴溅落在了他的嘴角。
等他的唇部微微湿润后,慕荷把瓶盖拧紧放回兔皮包裹里打包好,起身去拿背篓。
就在她起身之际,彼时恰好吃完土豆的小怀夕在彻底看清地上那人的脸庞时,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