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夏瞬间面露惶恐,忙解释“不不不,公子待四夏已经很好了,绝对没有亏待过我,奴婢。”
说着柳四夏突觉不该对自家公子自称我,所以立马自称奴婢“奴婢真的很感激公子。”
柳四夏这话倒没有掺假,玉青鹤虽然脾气算不得多温和,但是对她还是很好的。
柳四夏家里贫寒,从小就要跟着娘亲干活,吃也吃不好,基本上一年到头也沾不上几次荤腥。
自从被玉青鹤买来照顾玉叶,她基本上天天都能见着肉,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
如今,玉青鹤还主动给她这么多银两,让她去买新衣裳穿,还说让她买珠花,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如同做梦一般。
虽然她家穷,但是她们镇子上那些富人家里也有下人,从她打算为母卖身的时候,就去打听过了,那些卖身为奴的人,过的什么日子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管他们的主人家有多富贵,对他们绝对没有玉青鹤对她这么大方。
柳四夏觉得一定是自己对母亲的一片孝心才换来了现在的福气,她以后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公子和小姐。
“嗯,既然知道,那我说什么,你照着做就是,去吧,买了衣服回来就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就接着赶路。”玉青鹤吩咐到。
“嗯,好。”说着柳四夏又觉得自己的言行似乎有点不妥,于是又学着别家下人的样子不伦不类地跟玉青鹤行了个礼“是,公子。”
玉青鹤懒得去就纠正她那四不像的礼,只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柳四夏到了布庄,里面那些颜色鲜亮的布匹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布庄伙计也是看人下菜碟,见到柳四夏就是满身补丁,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态度就极为敷衍。
“粗布都在那边,你自己去看吧。”伙计随意地指了指一个小角落,然后就不搭理柳四夏了。
柳四夏完全没有被轻视的感觉,她本来也没打算买多好的布,她就一个伺候人的丫头,要是衣裳太好了,她都舍不得穿去干活,那她买布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在柳四夏左挑右挑以后,就买了一块灰扑扑的粗麻布。
她身量小,这么大一块布,够她做两件衣服了,公子不喜欢看她穿补丁衣服,那她做两件衣服来回穿就行了。
剩下的碎布头,她还可以做点小物件,比如荷包,袜子什么的。
等她买好东西回去,玉青鹤看她还是出门前的样子,还主动问了她“你买的衣服怎么没穿?”
“哦,等过几天我做好了就穿。”说着柳四夏还宝贝地掏出剩下的银钱,双手捧着递还给玉青鹤“公子,这是我剩下的银子,都在这里了。”
玉青鹤看着她递还的那包碎银子,拉开袋子看了眼,眼睛都瞪大了,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四夏“你到底买的什么衣服,怎么还剩这么多?”
柳四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买了一块儿粗布,反正都是干活穿的衣服,买那么好也没用。”
玉青鹤就沉默了,难道他在这丫头眼里很穷?让她去买几件看得过眼的衣服,她还要这般抠抠搜搜。
原本以为柳四夏出去挑衣服,买头花需要费些时间,结果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索性他也不再耽搁,直接让柳四夏去收拾东西,又叫了车夫去街上买些路上的吃食就上路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让柳四夏去街上买吃的……嗯,他就是不想因为柳四夏抠门的习惯委屈了自己。
柳四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玉青鹤嫌弃了,高高兴兴地就去收拾几人的行李了。
路上,马车摇晃着,玉青鹤和玉叶在马车里,柳四夏和车夫则是坐在外面赶马车。
柳四夏还是个活泼的话唠,一路上和车夫聊天的声音就没停过。
他们俩年龄差距那么大,竟然还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
两个人时不时快乐地笑出声,玉青鹤都想加入他们,但是他跟他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下河摸鱼,放牛养鸡,被大鹅追地满村跑的,他也插进不去嘴呀。
他也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风流韵事不太适合在柳四夏面前提起。
唉,人家到底才十二岁,他怕自己的那些丰功伟绩污了小姑娘的耳朵。
于是,车内车外像是被隔开的两个世界,外面热闹又快乐,里面沉闷又无趣。
普惠寺外,玉青鹤站在寺院门口静静等待。
知道他是来找郝英俊他们,看门的小和尚就进入通报了。
等了没多久,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身影一阵风似的就冲了出来。
然后,玉青鹤就被一把抱住了,耳边还传来了呜呜地哭声。
若是娇软的女声,玉青鹤还能心疼那么一下下,抱着怀里美人耐心哄哄,可这声音是……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还知道来找我,你知不道这些年我有多担心你,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让人捎封信来,你到底还又没有把我当兄弟,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话一说完,又是刹不住的“呜呜呜……”
没错,这个人就是玉青鹤的竹马兄弟郝英俊。
听着郝英俊的哭声,玉青鹤此刻也是百感交集,要是以前他肯定得嘲笑郝英俊一番。
但是现在,他的内心只有感动,现今,这个世上一心为他担忧,时时刻刻念着他的又还有几个人呢?
玉青鹤回抱郝英俊,并安慰地拍了拍郝英俊的后背“你别哭了,有话我们进去再说,你想问什么就问,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待到郝英俊看到玉青鹤从马车里抱出玉叶,他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呆呆地问“这是你媳妇儿?”
“不是,她是我爹年轻时在外面生的女儿。”玉青鹤随意地解释了一句。
郝英俊就更加疑惑了“你不是向来讨厌你爹外面的私生子女吗?怎么还抱她?”
“这些事,等会儿我再跟你说,我们先进去让郝爷爷帮我给她看看,她伤得太重了,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我爷爷已经治不了她了。”郝英俊说到自己爷爷,情绪就很是低落。
玉青鹤听到这话,又看郝英俊情绪不对就皱起了眉,担心地问“郝爷爷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