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回京的路上,潇潇被安排在了最豪华的马车上,一路向北,路上不再是潇潇所见到的那般饿殍遍野,而是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朝气。
这本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可潇潇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见到沈慑。
沈慑自从那天出门后就像是在这世间消失了一般,从这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留下一丝音讯。
按照前世的轨迹,沈慑的死应该是被横空出世的楚小将军斩于马下,得了个身首异处的结局,可如今楚云鹤还没遇见那位楚将军,沈慑就不见了。
这很难不让潇潇感到忧虑,本想问问楚云鹤,可每日里楚云鹤似乎都很忙,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楚云鹤。
潇潇无奈只能整日坐在自己的马车内偶尔手弹几首,以打发时间。
悠扬深邃的琴音,仿佛泉水一般,慢慢抚平人内心的躁动,让人莫名心安。
这静息凝神的琴音,却让隔壁马车内楚云鹤的随从,十分不满,“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陛下如今整日为了国事忙得焦头烂额,她倒好,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弹琴。”
闭目养神的楚云鹤,从短暂的放空后,也回神意犹未尽道,“比曲放在如今,的确不合时宜,但若是待朕功成名就之时听时,未尝不失优雅。”
“陛下是能有一番大作为的人,对于往日仇人都能如此宽宏,此等胸襟,自然让我等钦佩。”
楚云鹤的一番言论,也立马引起了手下之人的一阵夸赞,若是从前年少轻狂时听这言论,楚云鹤必然飘飘然,可早就经历过低谷的楚云鹤,自然也将人性看得明明白白。
人一旦有了权力,你就算是狗熊,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也会把你夸成英雄,但一旦权力失去之后,你就算是英雄,也会被唾弃成狗熊。
在这权利纵横,人心难测的皇城,谁又能和谁真心交付呢?
只有拥有了无上权力,他们才会对自己俯首称臣,永远匍匐在自己脚下,不敢造次。
所以他现在需要更大的权利。
如今他已将朝堂上反对自己的势力铲除歹尽,只要将沈慑这个余孽捉拿归案,再斩首示众,这样整个华夏,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他也能在这天下好好施展一番拳脚,让华夏千古留名。
可沈慑似乎比楚云鹤想象中的眼狡猾许多,不光在岭南时就躲过了自己的几次暗杀,还用楚潇这个蠢妇的命来试图保命。
在很久之前楚云鹤其实就发现了沈慑的行踪,本以为他会气急败坏的杀了楚潇这个人质逃之夭夭,却没想到他会将楚潇养的很好……
在这偏远小村里,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妹依旧明眸皓齿,纤手如葱,看得楚云鹤都一阵恍惚。
惊讶过后,就是占据心头的暗喜,留下来被保护的很好的人质,那就说明了这个绑匪一定对这个人质有某种特殊的感情,他还舍不得杀了她。
对于一个阴狠至极,如毒蛇一样的敌人来说,这就是致命的七寸,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如今这七寸握在他楚云鹤手里。
然而高明的猎手,往往会将手里的诱饵,照顾的肤白貌美,勾人心魂,让他的猎物主动上钩。
只见楚云鹤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自得的笑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带着无尽的自信与骄傲,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来,轻轻一掀车帘,动作优雅而从容。
在一旁的随从的搀扶下,优雅且从容的下了马车,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径直朝着前方潇潇那辆马车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待走到近前时,楚云鹤停下脚步,微微俯身,对着马车里的人柔声问道:“皇妹……可是有心事?不妨说给皇兄听听,或许皇兄可以为你解惑。”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宛如潺潺流水一般悦耳动听,让人想要亲近。
可潇潇却觉得这看似亲近的语调里,充斥着冷淡和敷衍,也许是出于皇家颜面,不得不给予的安慰,并不发自内心。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母妃了。”
楚云鹤挑眉听着潇潇不痛不痒的回答,弯唇一笑,看来他以为的愚蠢的诱饵,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许多,并没有直接上套,但他也不急,只要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就不愁这个诱饵不乖乖听他的话。
“原来皇妹是想淑妃娘娘了啊,朕也有多日不见淑妃娘娘了,待皇妹回去,朕就亲自带皇妹去狱中见见淑妃娘娘,也好让她安心的上路。”
潇潇敏感的听到狱中这个词,立马警觉起来,慌忙放下手里琴追问道,“狱中?母妃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获罪?”
楚云鹤看着潇潇眼里的惊慌,满意一笑,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还有三日就到京都了,皇妹到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