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念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薛唐会这么直白,一时有些无言,但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杯,全当默认了他的话。
寻求庇护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恶人或者讨厌的人,就不抵触。
薛唐性子淳厚,又是同门师兄弟,他师尊名木长老也是良善之人,他早就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薛师兄这话。”南荣念笑了笑,“定然不是长老想要你告诉我的。”
“师尊她想得多,我就不管了,知道师弟不会恼怒于我的。”
“也是。”南荣念回道,端起酒杯又喝了几口,须臾感叹,“这酒当真是好酒。”
马子明听罢也附和道。
“的确,这酒是我有生以来喝过最好的了。”
“啊呀,师弟你原来会说夸奖的好话啊。”
薛唐惊讶道,一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马子明闻言翻了个白眼,“师兄要是不会说话就别张嘴,我听着挺累的,不过,看在酒的面子上,就原谅你了。”
“呀,这不是薛师弟、南荣师弟、还有马师弟吗,你们好热闹啊。”
众人喝酒聊天兴致正高,忽而听到一男弟子的声音,语气带着些嘲讽意味,一听就不是好意,不知是闻着味来了,还是听着声来的。
几人便转头看去,却见着一群弟子聚在一起,正挤着往这边瞧。
“......”
南荣念也在观云待了好些年了,不说认识门中所有的弟子,但各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却是脸熟的。
那聚在一起的弟子们多是今日闹事长老的徒儿,来找麻烦了。
为首的人正是之前和名木争抢的那个长老的徒弟,这人马大肩宽的,样貌一般,头发束得很高,一脸神气样,但在门中人缘却不错,就是天赋差点意思,已经快半百的人了,今年才刚突破到金丹。
“你们这几位倒是好兴致啊,在方舟里摆上席了,这是多没规矩的人才干得出来啊。”
“呵。”马子明听罢冷笑一声,白眼一翻,回怼道,“总比那些死皮赖脸抢别人资格的人有规矩多了。”
骂的自然是那些长老们。
“你!”
那弟子自知理亏,被噎了一下,而后又开口了,但说话的对象却变了,他转头看向安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南荣念。
今日若非是他帮薛唐说话,白允尊者也不会插手,说不定掌门就能同意换他自己的师尊去参加大会了。
“是,我们可比不得某些命好的人,咱们这些人啊,也只能靠着自家师尊低声下气地去争取机会,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好事轮到我们呢?”
“是啊。”他身后的那些弟子们也连连附和道,“某些人若不是有个好师尊,现在还该是练气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师尊回来就几个月,他就连升两阶。”
南荣念闻言微微抬眼。
“就是啊,可给他神气的,和长老说话一点不带害怕呢,那语气,啧啧,我还以为长老才是他晚辈嘞,不然怎么那么居高临下?”
说得是真难听,南荣念还没回应,薛唐和马子明的脸先黑了。
“方舟不大,说话小心些吧。”
马子明冷声警告那些弟子们,白允可能听得到他们说的话。
“呵,我们又没说什么,怎么他是受伤了,还是肉掉下来了?”
那些弟子却根本就不听,都是观云门中的佼佼者,自然是有些傲气的,是谁没有师尊怎的?
“对啊,我们有在说他吗?你怎么证明?”
“各位师兄还真是记仇。”坐了许久,南荣念终于开口了,“想来是见不得别人出风头吧。”
“是又怎样?”
“那就可惜了,这次大会诸位应当会相当难受。”
“哈?说什么大话呢。”
众人却是笑了。
“就是,不过是靠天材地宝堆出来的金丹,还想比得过六门那些怪物?”
“哦?”
南荣念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薛唐找的位置靠近船边,有风漏过来,悄然碰了他的手,又吹到众弟子那边。
“人家可是实打实练上去的,当然我们也是。”
“这可有些难办啊,师兄们这么说,一定是比我厉害吧。”南荣念忽而笑了,只是眼中寒光闪现,不知是不是带上了几分杀意,“那师弟下的毒应该都会解吧,毕竟比我厉害啊。”
“毒?什么毒?”
一众弟子全都懵了,就连薛唐和马子明也有些疑惑。
“啊,师兄!你的脸!”
忽而就听有弟子大声叫了起来,众人连忙看过去,却是见着身边人几乎都一个样子,面上无数红点,密密麻麻,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觉得呼吸困难,双目赤红。
“你......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
为首的那弟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师兄们不是比我厉害吗?”相比于众人的慌张,南荣念从容地回答道,“这都看不出来吗?”
“你你,你怎么敢的?”
“嗯?师兄们可别冤枉我,我就一个靠天材地宝喂出来的金丹,没什么真本事,可不敢干下毒的事。”
南荣念学他们先前那般装傻。
“你你你,快告诉我们怎么解毒啊?你就这么歹毒?想要我们的命吗?!”
“可别胡说,我又没下毒。”
南荣念依旧一脸从容,可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些弟子们竟然就没有力气站立了,一个两个瘫软在了地上,满脸的痛苦。
薛唐和马子明看了全程,面上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但心里面倒是连连庆幸自己和南荣念是朋友,而非敌人。
这种事他是真敢做啊,不怕得罪人,也不怕门规,哦,对,这些对他来说应当算不了什么吧,只要有白允尊者在,怕什么得罪人,至于门规,尊者才是规矩吧,之前还废了玄虚长老呢。
就是这场面看起来是真有点吓人,不会真出人命吧。
“师弟。”
薛唐有些迟疑地看向了南荣念。
“嗯?师兄怎么了?不喝酒了?”
不是,这情况还喝什么酒啊?!
孟河山是跑着过来的,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孟云,因为薛唐也在,所以名木也来了。
几人一来都被眼前这场景给吓了一跳,十几个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不住哀嚎,几乎满目的血。
“念儿,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