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组织在一夜土崩瓦解,彻底成为了过去。
而剩下的零散在逃人员里,李从因爆炸时不在倱城侥幸躲过一劫。
得知这件事后,他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双目充血,神情极度癫狂。
他对着虚空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念出一个名字,“朝、云……”
lIf组织的领导者还未落网,负责此事的不敢掉以轻心,在所有可能出现的边境口岸都下发了拘捕文件。
借用家族的势力,朝云也在找他的踪迹。
没几天,刚摸到点消息时一条陌生的短信就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如果还想要你母亲的遗物,下午三点一个人来松格温博物馆二楼。
松格温博物馆,在十年前就已经废弃,地处偏僻的郊区。
这种口吻,根本不用费心去猜,发件人绝对是李从。
朝云冷笑一声,一个人去?她有这么傻?
为了抓到李从,她召来了十几名身手不俗的家族护卫跟随,到地方后掩在暗处,只待她一声指令。
缓慢上了二楼,周围的橱窗展览早已破的不成样子,其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李从就坐在展厅的正中位置,右手拄着根拐杖,见她来了,缓缓掀起褶皱眼皮,发出的“咯咯”笑声在空荡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渗人。
而他枯槁的手中,一枚祖母绿的耳坠浅浅散着幽光。
注意到她的视线,李从残忍的弯起唇角,“当年,你母亲就戴着它被我割开了脖子,”
他得意的眯起眼睛,仿佛身临其境,“那血流的,捂都捂不住,她一双眼睛看着我,倒地都没能闭上。”
朝云手指握紧,盯着他的眼神冰冷又含有滔天的怒意,“李从,你真该死。”
他笑的仰头,“有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可惜到最后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你也不例外。”
他用拐杖一戳地面,“动手。”
空气中安静的过分,李从不敢置信地又戳了戳,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出来吧。”少女吩咐声落下的同时,十几名身着劲装的男子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五个满脸是血的人扔在了地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朝云不屑地勾唇,“单纯到自己一个人来这儿涉险?”
李从脸色铁青,攥紧了那枚耳坠威胁,“这东西你不想要了?”
“我母亲在世时曾跟我说过,任何东西都比不过自己的生命。”
与此同时,朝云所住桾城的公寓里。
几人破坏了监控,鬼鬼祟祟的开锁进门,过了十分钟才出来,就在他们正欲离开时,脑袋忽然被人用枪抵住。
“进去。”背后响起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
几人惊疑不定,没办法只得照做。
被逼着进了屋,转过身后才看到了威胁他们的人。
他敛着眉眼,面容清冷,穿着亚麻色毛衣,腕骨间戴着个看不清的手串。
而他身边的几人,皆是一色的作战服,装备精良,手拿m4A1齐齐对准他们的项上人头。
“简单点,”周哲轩淡淡出声,“做了什么?”
“我、我们什么都没……”
随着道枪响,说话的这人立马捂腿倒地,痛苦的叫喊着。
“我喜欢说实话的人。”周哲轩低头,看着桌上摆放的一个陶瓷小人,插在兜里的手动了动,后又将它拿起,指节轻触着。
他缓慢掀唇,“要么真诚些,要么……被射成筛子。”
周哲轩轻轻瞥去一眼,“三,二……”
“别、别,我们说,我们说。”他冷的不近人情,前又有杀鸡儆猴的例子,几人再不敢存任何侥幸,急忙开口,“我们受到李从的雇佣,在卧室和沙发底下安装了定时炸弹。”
“一直监视着等人离开?”周哲轩的声音低了几个度。
“不、不,”他面无表情,瞳若寒潭的样子吓得几人摆手否认,“李从给我们的消息,说这公寓的主人下午会前往松格温博物馆,让我们算好时间……”
周哲轩眸子轻眯,“什么时候走的?”
“就,就几十分钟前吧。”
松格温博物馆的二楼。
听了她的话,李从表情变得疯狂,嘴里怒骂着,“贱人!”
“你故意接近李峙,骗取他的感情,再利用他毁掉整个lIf,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朝云轻轻笑着,娇美的小脸上满是讽色,“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李峙的悲哀,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走了,你又有什么脸继续活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朝云眯起眼睛,吩咐着旁边的人,“把他绑上带走。”
此时的李从却疯狂的大笑起来,“你知道lIf组织能立足这么长时间靠得是什么吗?”
“我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李从突然扯下了脖颈上的一物,猛地刺向心脏的位置,恶毒的低喃着什么,随后向前喷出一大口血,尽管及时后退,可还是有几滴溅到了朝云的小腿上。
子弹射中李从。
朝云对他的举动感到奇怪,但下一秒就开始头疼不已,晕眩的几欲作呕,捂住脑袋倒地的刹那,没有预料的疼痛,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眼就是周哲轩担忧的脸,随后便没了意识。
撑着最后一口气,李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边咳着边故意刺激他,“中了我的诅咒,她活不过这个月。”
“想救她,得拿自己的命来赔。”
耳边是温柔的说话声,模糊间又消失不见,朝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父亲与爷爷竟一齐守在她的身边。
嗓子有些哑,她疑惑的轻轻动唇,“爸爸,爷爷,你们怎么在这儿?我不是……”
朝父握住她的手,语气安抚,“哲轩把你送过来的,只是有些低血糖而已,没事。”
想起李从死时的怪异,朝云不禁微微蹙眉,“爸爸,周哲轩现在在哪里?”
朝父抿着唇,似乎有些不想提及,但面对女儿,他最终还是开口,“他刚下去,现在应该从医院一楼往外走。”
朝云立马掀被下床,踩鞋追了过去。
在医院的花坛旁,她看见了他的背影。
“周哲轩!”
听到她的声音,周哲轩身形一顿,脚步跟着停下。
他不转身,朝云便走到他的面前。
抬眸望着他清俊的面庞,少女忍不住询问,“李从死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
他回的简单直接,倒让朝云心中疑问消散,紧接着,便注意到了他发淡的唇色。
“你生病了?”
“没有。”
又是这两个字。
气氛一下陷入静默。
周哲轩低头盯着她,长睫渐渐掩住眸底的神色,过了几秒,他敞臂抱住了她。
“收到我送的生日礼物了吗?”
一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冰蓝色心形宝石吊坠,从f国进行原料直采,几万吨里才仅有这么一块。
配饰打磨雕琢全由周哲轩一人主手。
“这份礼物已经超过我们彼此间应有的距离,”朝云说道,“我把它寄回到你家了。”
她推开了他,神情认真,“之前的事我都记起来了,我知道是你和李峙害我失去记忆。”
周哲轩一怔。
“可能是因为我爱上了林耐,和你在国外的那段日子现在想起,竟然变得模糊了不少。”
少女从容的说起过去,清澈似小鹿般的眸中映出他此刻强装镇定的面容,“要我彻底原谅你我做不到,追究又没有什么意义,所以……”
她红润的唇瓣微动,看着他的眼睛,“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们都应该有新的生活,你也应该多认识些其他的女孩。”
“喜欢你的那个阿朝已经消失了。”
朝云顿了顿,“忘了她吧。”
现在的场景忽然和在小树林的那天重叠起来,一样说出诀别的话,不一样的,是她如今的态度。
没有了伤心欲绝,没有了崩溃哭泣,没有了一声声令他痛的连呼吸都难的指责。
当时她眼眶发红,泪珠滚滚而落,现在她姿态坦然,语气平静。
这一刻,周哲轩却更加难受。
她放下了。
彻底放下了有关于他的一切,甚至连一句埋怨都没有。
周哲轩苦笑起来,伸手想要替她别上垂落的发丝,又蓦地在半空停住,轻轻地,缓缓地,收了回去。
他专注的盯着她,眸光深沉,好像在描摹着少女的每一寸轮廓从而记在心里。
“阿朝,我爱你。”他出声告白。
“如果这份爱对你是负担,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这样甘心放手的态度令朝云一时愣住,随后心里变得轻松了不少。
周哲轩最后一次抱住了她,俯首靠近她的耳边,清润的声音微哑,像是极力抑制着某种冲动,“周周希望你幸福,也……祝你幸福。”
他说不出“们”那个字,也永远都不会、不可能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