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懂,还请父皇解惑。”
“墨儿,你可知道,世家大族的立足之本是什么?”
“田地?”
“不是。”
“房产?商铺?”
“也不是。”
“那是...人脉?”
“人脉固然重要,但依旧不是士族的立足根本。世家大族的立足根本,是文学!是书籍!是知识!” 武靖沉声喝道
武墨瞪大眼睛,思考着自己父亲的这番话。
良久,武墨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父皇才要在全国各地建立学院,就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世家大族垄断文学知识的难题!
只要有更多的百姓学习文学、知识、读书识字,那么世家大族的优势也会慢慢消失。
倘若全国百姓有十分之一能够读书写字,那我大燕岂不是将要迎来前所未有之盛世!?”
武墨瞪大眼睛,神色兴奋的呼喊道。
武靖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多作解释。
“可是...可是父皇,按照现在的九品中正制度,虽说有一部分寒门能够入朝为官,但是让百姓当官,只怕是不可能吧?
那些大小中正,是绝对不会选择普通百姓为官的,如此一来,世家大族的根源问题依旧无法解决啊。”
听到武墨的疑问,武靖的笑容更甚了。
自己的儿子终于看到了问题的根源!
没错,开设学校,让更多的百姓读书写字,不只是为了让百姓开化而已,而是为了科举做准备!
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等到天下稳固,时机成熟,便是科举制度问世的时候。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解决世家大族根源问题的时候。
虽说唐宋期间依旧是门阀歧视严重,但是相比较秦汉时期的士族,却要相差的太多太多了。
说白了,唐宋时期的普通百姓依旧有出头之日,虽然几率比较低,但依旧是存在的。
而秦汉时期,普通百姓入朝为官的几率就是0,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哪怕是寒门子弟,想要出头那也是千难万难。
若是和平时期,像郭嘉、戏志才之流,只能当一个风流才子罢了,最多也就是成为门客,蹭吃蹭喝,最后混吃等死而已。
至于徐庶、关羽之流,大概也就是碌碌无为一辈子,或者是被官府抓捕,而后斩首示众,别无出路。
提前让科举制度问世,能够让历史进程推进数百年,武靖还是很愿意看到的。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以回去慢慢想,不着急。也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这是你我父子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明白吗?”
“是,儿臣明白了。”
“去吧。”
“儿臣告退。”
...
次日,大殿之上。
“奉,天承运,大燕皇帝诏,曰:贪官误国,侵吞田地,实乃罪大恶极!即日起,凡官员家族或背后家族侵吞田产达到三千亩者,命其将田产上缴,并且处罚十倍税赋的粮食,罚俸三年。三千亩以上,一万亩以下者,除以上责罚外,判其官降一至三级。一万亩以上,两万亩以下者,革职查办。两万亩以上,判处斩立决,家族族长亦斩立决!上缴双倍田产,违者,斩立决!”
...
“奉,天承运,大燕皇帝诏,曰:中书令卢植,罚俸三年。
侍中孔融,罚俸三年。
中书侍郎陈群,罚俸三年。
吏部尚书钟繇,罚俸三年。
礼部尚书刘芳,罚俸三年。
兵部侍郎郭淮,罚俸三年。
工部尚书刘烨,罚俸三年。
太常寺卿王明,罚俸三年。
...
御史大夫田丰,官降一级,降为御史中丞。
刑部尚书满宠,官降一级,降为刑部侍郎。
礼部侍郎辛毗,官降一级,降为吏部司郎中。
兵部侍郎司马懿,官降一级,降为兵部司郎中。
工部侍郎司马朗,官降一级,降为工部司郎中。
光禄寺卿崔琰,官降一级,降为光禄寺少卿。
...
...
荆州刺史邓义,斩立决!,上缴四万三千五百亩田地。
渤海郡太守陈远,斩立决,上缴五万七千亩田地。
上党郡太守....
...
...
...”
早朝期间,光是念圣旨就念了足足两刻钟。
朝堂上四品以上的官员,超过一半受到责罚,虽说大多数都是罚俸三年,但也确实相当丢人。
平日里高高在上,现如今却被皇帝惩戒,这个人肯定是丢定了。
不过想一想,连太师卢植、侍中孔融都罚俸了,他们跟着丢点脸又算什么呢?
没看到连刑部尚书跟御史大夫都降职了吗?罚俸而已,不算什么。
相比较那些个刺史、太守、被斩立决,甚至还要双倍的上缴贪墨的田产,他们的罪责实在是轻得多。
“臣等愧对陛下,臣有罪!”
方才被念到名字的官员,全都跪地请罪。
而武靖则是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扫视着跪在地上的百官。
当然,也没忘记那些还站着的官员,同样扫视了一圈。
最后,视线在甄尧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甄尧忽然觉得浑身冰冷,仿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武靖那带着冷意的眼神。
甄尧赶忙低下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甄家作为大汉第一富庶家族,会没有侵吞田产?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武靖给皇后面子,提前透露了一丝风声,让皇后传达给甄尧这个家主,让他们收敛一些罢了。
甄尧也不傻,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偷偷摸摸的将田产上缴。
表面上,甄家在肆无忌惮的开垦荒田,实际上却是全都上缴了,一个不留。
所以,此时的甄尧被武靖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冷。
若是按照他们之前的贪墨的田产计算,他这个甄家家主必死无疑。
武靖也是不想跟甄宓心生隔阂,更不想后世之人说他利用完甄家之后,转头就将其灭掉,所以才会出手帮一把。
当然,只此一次,没有第二次!
若是以后甄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那武靖也只能忍痛下狠手了。
“踏~踏~踏~”
武靖一步一步的从皇位上走下来,一直走到大殿的中央。
看着周围或跪、或站的文武百官,武靖的只觉得心中的怒气喷涌而出,几乎要遏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