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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浅眸子微眯,打量着那个熟悉的女子。

佟跃进见顾浅浅看身边的人,也有些忐忑,直接上前一步,将人挡住,乐呵呵的和顾浅浅寒暄:“顾东家啊,我看你这是有事要办吧,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顾浅浅看向佟跃进,笑了笑:“好。”

之后佟跃进急忙带着人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顾浅浅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她若是没看错的话,那个女子,是齐家齐宗垣的那个妾室,那个顽劣小子齐煜的生母。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想到和自己相处还算融洽,自认有几分交情的慕婉禾,顾浅浅犹豫片刻,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就见两人步伐匆匆的进了距离她的油坊不远的一处茶楼。

阿竹碰了碰顾浅浅的手,比划了一通:我跟上去看看?

顾浅浅摇头:“不用。”

顾浅浅本以为两人是来茶楼喝茶的,可是那茶楼的伙计却是亦步亦趋都跟在那杨姨娘身边。

似是杨姨娘询问,伙计回答。

看那样子,倒不像是对待客人。

直到两人上了楼,顾浅浅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才带着阿竹离开。

另一边,佟跃进进了茶楼才松了口气,他之前算是彻底得罪了顾浅浅了,可不敢让她知道自己要在她附近买酒楼的事儿。

他怕顾浅浅还在记恨他,从中生事挑拨。

杨姨娘则是知道那顾浅浅与慕婉禾有私交,还几次三番害得自己儿子被打,是敢怒不敢言。

本就因着顾浅浅心情不好,此刻再看这空空荡荡门可罗雀的铺子,更是烦闷,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佟老板,你也看到了,我这铺子位置绝佳,可是不比那天丰油坊的位置差,是一顶一的旺铺位置,你那个望仙楼开到这里,那生意,绝对会更上一层楼,若是这我有这精力有限,没时间打理,还真不打算卖呢。”

杨姨娘一副佟跃进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佟跃进眼底满是精光,他自然也知道这铺子好,只是之前从来没有风声说这茶楼要卖,他才没有注意到这里。

“这位置好倒是好,只是我看着茶楼的生意也不怎么好,是不是风水不好啊,你知道的,这做生意啊,最讲究风水,若是风水不好,这铺子位置再好我也不会买的。”

佟跃进之前敢压顾浅浅的价买铺子,是因为不知道顾浅浅有那么大的的后台。

可是面前这位,可是齐家家主的宠妾,他自然是不敢强势压价,只能挑挑毛病。

要知道,自从那万家酒楼出了两道招牌菜,加上那顾浅浅在开业的时候帮着宣传了一下,直接起死回生。

皇帝的名头可大过区区御厨,他之前的那些威胁压根就没有作用,现在万家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他这望仙楼都隐隐有被影响的趋势。

杨姨娘暗骂一声佟跃进老狐狸,同时心里对慕婉禾也是不满。

也不知道当初慕婉禾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铺子,做什么生意不挣钱,非要开什么茶楼。

每月基本没什么盈利,反而还要从别的铺子的收益中填进去不少,这样的铺子,留着还不如卖了。

“佟老板,两百七十两,少一分我都是不卖的。”杨姨娘咬了咬牙,说道。

这地段,铺子根本不愁卖,只是找卖家需要时间,这现成的卖家,少几十两,她也认了。

佟跃进知道这地段,这铺面,这价钱已经不多了,但是…

他看向杨姨娘,笑了笑:“二百六十两,若是可以,立马就能定下。“

佟跃进说着,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只是,杨姨娘,这铺子的地契,我可否能看看?”

他不太清楚这杨姨娘的底细,虽说是齐家的姨娘,但是这样价值百两的铺子,他还是要谨慎的。

杨姨娘倒是没有丝毫的慌张,嘴角带笑:“这是自然。”

“二百六十两就二百六十两,明日这个时辰,我带地契在茶楼等佟老板,也请佟老板,准备好银子。”

两人谈好,佟跃进就离开了铺子,回去准备银子了。

杨姨娘则是坐在二楼,捏着茶杯饮茶,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她皱了皱眉,带着几分嫌弃的放下。

又苦又涩,也就只有慕婉禾那样没脑子又自命清高的,才会开这劳什子的茶楼。

“姨娘,您要卖这铺子,是不是得和夫人说一声?若是夫人不同意,这铺子……”

一旁端来茶点的伙计犹豫着说道。

杨姨娘斜眼瞥过去,轻慢勾唇:“她不同意,还敢忤逆老爷的话吗?”

……

顾浅浅知道慕婉禾在齐家艰难,连妾室生的庶子对她都没有丝毫的敬重。

更别提之前在书院,慕婉禾被那妾室肆无忌惮顶撞,可想而知,平日里那妾室是如何恃宠而骄的。

对待那个温婉柔顺的女子,顾浅浅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回了油坊,让范小奎装了一斤精纯花生油,和一些小吃,再招来姜红梅,让她将这些送到齐府,务必亲手交给齐夫人,之后又将一个纸条递给她,让她悄悄交给齐夫人。

“东家放心,我肯定亲手交到齐夫人手里。”

姜红梅仿佛接下来什么重大的任务,表情很是严肃,让顾浅浅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这事儿的确需要隐秘。

“好,辛苦你了。”

姜红梅连忙摇头:“不辛苦。”

姜红梅只觉得顾浅浅能有用的上她的地方,她很是开心,若不是顾浅浅,她根本不可能带着二丫离开张家,在她眼里,是顾浅浅救了她和二丫的命,她愿意为东家做任何事。

姜红梅拿着东西,怀里装着那纸条,直接去了齐府。

顾浅浅插手不了齐家的事,只能给慕婉禾一些提醒,让她自己斟酌处理。

处理好这件事,顾浅浅又带着阿竹出了铺子,去了顾记卤味。

刚走进铺子,就见到谭卓急匆匆要出门,见到她,顿时急声说道:“姑娘你来了,东家正让我去找你呢。”

看着谭卓那样子,顾浅浅眼底闪过一抹狐疑,走进铺子,环视了一圈:“我娘呢?”

谭卓看了一眼还在铺子里挑选东西的客人,小声说:“东家在后院准备卤味。”

顾浅浅闻言,看了谭卓一眼,抬步走向铺子的后院。

刚走到后院,就看到面色急切的叶秀云,见她来了,急忙走过来:“浅姐儿,你来了。”

“娘,出什么事了?”

叶秀云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拉着顾浅浅走向仓房。

“你大哥让魏老大连夜赶过来,送了个人来……”

魏老大正好从仓房走出来,看到顾浅浅,面色有些严肃,走上前去。

“昨日村里来了外人,行事鬼祟,在葛家和顾家外派回,大少爷怕此人和之前那人是一伙儿的,直接让阿柏将人抓住,绑了起来,又怕夜长梦多,耽误下去会生变故,就让我连夜把人送来了。”

顾浅浅面色微沉,转头看向不远处脸色有些苍白的何鸿才,将人招了过来。

“你可没告诉我,那个方嬷嬷又派人去了满水村。”

何鸿才在看到这人的时候,就知道顾浅浅定然会猜忌他,此刻也有些发慌,急忙解释。

“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嬷嬷有这个安排,我昨日已经和嬷嬷提过,顾家人都很警惕,不好接近,钟鸣应该是在等时机,让嬷嬷耐心等一等,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派了人去满水村。”

何鸿才满头大汗,他也怕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顾浅浅将他卖了。

顾浅浅倒也没有真的责怪何鸿才的意思,毕竟,她从来也没有指望过靠着何鸿才几人就万事大吉了。

若是平昌侯府真的这么好糊弄,那她才该担心其中有诈了。

顾浅浅看着何鸿才,声音微沉:“里面那人是那四个护卫之一?”

何鸿才连忙点头:“是,他叫阿仁,是嬷嬷身边的人。”

随即想到什么,神情有些复杂,看了看顾浅浅,还是说道:“虽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捏住阿忠的,但是阿仁,他是方嬷嬷的亲信,不会轻易背叛方嬷嬷,若是有一点差错,恐怕……”

何鸿才欲言又止,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倒不是为顾浅浅着想,只是他现在的处境,若是顾浅浅暴露了,那他也定然吃不了好。

如果平昌侯府知道了他的背叛,到时候只会比死还难过。

何鸿才苦笑,他现在除了帮顾浅浅,别无他法

顾浅浅原本的确想着像策反阿忠何鸿才一样,把这个阿仁收作己用。

可这么一听,这个打算是不可能了,同时何鸿才的话也给了她一个警钟,日后哪怕拿捏住一个人的命脉,也得考虑到那个人怕不怕死。

就比如仓房里这个,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不怕死的……

这样的人,她万万不可能放虎归山的。

“可若是不将人放回去,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叶秀云皱眉,想着会造成的后果。

那方嬷嬷本就是因为钟鸣的迟迟不归才心生疑惑,派人去查探。

若是这查探的人还回不来,那必然会让方嬷嬷察觉到事情不对,到时候,他们就真的要正面对上了。

顾浅浅面色冷沉,打开房门走进去,看着地上昏迷着的人:“这人,必须要放回去。”

不然方嬷嬷必然生疑,她还没打算现在就和平昌侯府正面冲突。

何鸿才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紧张:“可若是放回去,方嬷嬷知道事情败露,手段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言外之意,到时候可能会直接对顾家人下手……

顾浅浅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人要送回去,也不能让方嬷嬷起疑。”

何鸿才听到这话,只觉得不可能:“姑娘,你挑拨的招数,放在阿仁身上不一定会起作用,他是方嬷嬷的亲信,方嬷嬷不会轻易怀疑他,而那毒药……”

他顿了一下,苦笑一声:“阿仁若是拼死将消息带回去, 怕是到时形势会对姑娘很不利。”

顾浅浅却是意味深长:“那也得他有机会开口。”

何鸿才是真的不懂了,伤了阿仁,岂不是不打自招?

然而他还真就忘了,方嬷嬷身边,顾浅浅除了他这个内应,还有个阿忠……

……

当阿忠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同伴,心情很是复杂,也许是没想到,他们一共就来了八九个人,如今折在顾浅浅手里四个。

还真是……

始料未及。

“姑娘,虽说我和阿仁并不是什么过命交情的兄弟,但也是一同办差的,我不可能对阿仁下手的。”

阿忠自知自己对不起这个名字,但受制于顾浅浅的前提,是不会做有害平昌侯府的事。

也不愿伤害同伴。

顾浅浅说道:“放心,不让你动手。”

阿忠面色纠结的看了顾浅浅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宋时砚回来,顾浅浅才心情不错的蹦跳过去。

看着小姑娘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模样,宋时砚眼底闪过笑意,强忍着想要揉一揉她发顶的冲动,说道:“出什么事了?”

若是没有事,她也不会让阿竹去找自己。

顾浅浅将有人去了满水村的事和宋时砚说了一遍,宋时砚原本带着笑意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眸色冷凝的看向地上那昏死的男人,抬步走过去。

查看了一眼,发现男人后脑上有伤,应该是顾谦下令抓人的时候,伤到的。

魏老大见他查探伤势,解释道:“顾谦少爷本是让人不要伤到这人,怕浅浅这边有所安排,可这人有身手,无伤拿下不太容易。”

宋时砚收回手:“这头伤的正好。”

说完,直接拿出银针,自男人头顶扎下去,随即又刺入几个神经穴位。

“人的头部是很脆弱又复杂的地方,有的时候头破血流亦是皮外伤,有时候表皮不破,却是伤到内里。”

顾浅浅看着宋时砚的举动,和说出来的话,嘴角止不住上扬,眼底都染上了笑意。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他的想法却能和她默契的如出一辙。

宋时砚似是也察觉到了顾浅浅的目光,抬起头,漆深都眸迎着少女明艳的眼底,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像是回应了之前顾浅浅所说的。

“就算将人送回去,我也能让他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