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这是赵志刚对织女做的事情，也同样是织女对赵志刚做的事情。
“我这辈子只心软过两次。”赵志刚的声音竟然是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他慢慢地跪倒在妻子跟前，轻轻地抱住地上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怪物”，小心地摩挲着她的面庞，“第一次是放过了她和孩子，第二次……”
他抬眼看了一下已经退至鬼神身后的常空，后者从他的眼神之中只能看得到麻木。
第二次心软赵志刚同自己说过了，是放过了自己的父亲。
“我错了，错得明明白白。”
皎洁的星光从织女和赵云龙身上浮现，源源不断地飘回到赵志刚的身体之中，“我原本以为我布局谋划的失败全都是因为第二次心软，是因为常一念、是因为和鬼神签订了契约的小鬼……
但现在我才明白，或许我第一次心软之后，这个最终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恭喜你。”
鬼神开口说道，“你完整地感受了‘爱’的力量。”
是啊，谁说爱不会痛苦呢。
当沾染了人间的“爱”，强大如神灵也无法免疫它的痛苦。从感受到“爱”的幸福的那一刻开始，任何力量便都无法抵抗那种痛苦了。
“嗬嗬嗬……”赵志刚喉间发出一阵笑声。
任谁都能听到笑声中的绝望和疯狂。
轰隆隆——
微微亮起的天光之中，只听一声闷雷炸响，漆黑如墨的乌云遮蔽了天空。
界帘之外，常信恢复了平静，目光深邃地看向乌云之中延伸出来的那一座虚幻的石桥，另一端稳稳地落到了界帘之中，微微叹息。
“天罚降临，天地之桥显现。”
“有人要破境登神了。”
是的。
织女的力量回归到了赵志刚体内。
或者说这原本就是他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这能量在织女的身上走了一遭，再回到赵志刚体内的时候竟是多了几分“濯洗”的特性，将那一身早已被炼化的【以太】黑气尽数洗净，化作几分缥缈的云气。
登时，赵志刚竟是有了几分出尘的气息。
但除此之外，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
鬼神解释道：“精气神和灵魂相融，身体自成小世界，诞生仙灵之云，待天罚的雷霆将他的肉身洗刷成神躯，他便能登上天地之桥，飞升天庭了。”
常空抬头看了一眼那和寻常乌云没有任何区别的天罚之云，皱起眉头。
“但他不会选择飞升的。”
鬼神笑起来，他好像很明白赵志刚心中所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很相似。
他看了一眼旁边这个还完全不懂什么是真正爱情的小鬼，接着同样仰头看着天罚之云——又或是在看着天罚之云背后的东西——血色在眼瞳之中宛如水中滴墨一般蔓延开来。
天地之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仿佛被屏蔽起来了。
鬼神的手腕上，那个漆黑的锁链纹身此刻变作了灰色
“所以……有一场硬仗要来了。”
霎时间，常空身上汗毛倒竖！
下意识地侧边一滚，几乎是同一时刻，三个铜板便划过了自己刚刚所在的地方，在空气中划出三道漆黑的裂痕。
仅仅是发射出的铜板，便能够撕裂虚空——哪怕是鬼神也做不到这么轻松吧！
铛——
那是鬼神的巨斧和财先生手中的铜板相交。
冲击波扩散。幸好“界帘”已经经过了加固，不然这般层次的力量碰撞可能当真无法承受！
赵志刚挥出的云气匹练动辄就十余米，甚至很多都是浪费掉的，根本没有冲着鬼神去，但这一下不停的气势竟是让他一步一步压制着鬼神打。
常空也大概能明白一些赵志刚不会飞升的原因——这个绝世恋爱脑在求死。
但是在求死之前，他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都挥霍完，所以这般无所谓地挥霍力量，这是一个注定要死之人的绝地反扑。
这是比神境力量还要危险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自保，便是进攻！
“果儿爷！”常空呼唤道。
“时刻准备着。”看来他这段时间读了不少经典。
铛！
又是一声碰撞，鬼神倒飞而出，而赵志刚的身前刚好出现了空档。
“上！”找准机会，常空一声大喝。
清光闪烁。
随之一起闪烁的，还有那乌云之中的雷霆。
咔嚓！
九道电光布满天空，扭曲着炸穿空气，在地面凝成一道水桶般粗细的雷霆，直直地落下。
第一劫，赵志刚硬扛过去，已然成为了一个血人。
此时一根大棒映入眼帘。
趁你病，要你命！
啪！啪啪！！
大棒还不曾接触到赵志刚，随着清脆的炸响，数道电弧亮起，瞬间那尚未被赵志刚完全消化的雷霆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疯狂地向着常空奔涌而去！
“噗——”
一道美丽的弧线，常空沿着刚刚鬼神的方向同样倒飞出去。
紫金光芒闪过，鬼神稳稳地接住常空。
“你以为我是敌不过赵志刚才被他击飞出去的？”鬼神语气中满是无奈，手掌陡然多出一股吸力，刚想要帮常空将体内的雷霆之力吸出来——若是残留在体内恐怕未来会有暗疾——却惊诧地发现雷霆的力量已经被完全吸收，于是抬手指了指天空中翻滚的乌云，“哪有人看着天上要打雷了还往前冲的？”
常空冷哼一声，没搭理他，心中暗暗阴阳怪气。
“你以为我是敌不过赵志刚才被他击飞出去的？”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呸。
“跟你说个事儿……”
鬼神开口，只是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清光一闪，常空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隔了好一会儿，常空的身影才再次出现在赵志刚的身后。赵志刚敏锐地感知到常空的方向，气运全身，身上的血痂寸寸开裂，射出残余的雷霆。
只是这次，常空避也不避，而挥舞的大棒也当真没受任何影响！
雷霆像是石沉大海。
容不得赵志刚多想，常空手中的大棒已至，重重地轰击在赵志刚的腰间。
轰——
终于这次飞出去的是赵志刚了。
常空转过身，看向来到近前的鬼神，伸手穿过黑甲，从怀中拿出一坨东西。
“硅胶，绝缘体。”他炫耀似地冲鬼神甩了甩，“物理是个好东西。”
鬼神的身影消失。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股巨力，给常空顶了一个趔趄。
常空回头，刚想怒叱几声，耳边却传来“铛铛铛”密集的响声，足足十秒钟才结束。
不同于刚刚和赵志刚铜钱的对撞，常空认得，这是织女的飞瀑银针——赵志刚发出的飞瀑银针。
鬼神替自己挡了一击！
“别嘚瑟，别大意。”鬼神模仿着常空的口气，“脑子是个好东西。”
常空耳朵瞬间通红，清光再闪，果儿爷似是都觉得有些臊得慌，急忙给他传送走。
鬼神一愣，微微叹气，语气中有些无奈。
“跑这么快干什么……”
“真还有事儿没说呢……”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