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三十分,云深清吧内。
驻场小哥在台上弹唱着抒情的曲子,声音干净温柔,沈柠跟田予歆坐在吧台边,点了鸡尾酒。
说是过来聊天放松,沈柠点了酒后却一声不吭,只是自顾自的喝酒。
田予歆猜到她心里郁闷的原因,默默在一旁陪着她。
很快第二杯鸡尾酒就见了底。
沈柠抬手又跟调酒师点了一杯,田予歆连忙阻止她,“别喝了,这酒后劲大的很,再喝就要醉了。”
沈柠满不在乎的摇头,“醉不了,我酒量大。”
就算真的醉了也好,她好久没有醉过了,人都说一醉解千愁。
她舔了舔唇角残留的酒渍,“这酒又甜又醇,很好喝,我要多喝几杯。”
田予歆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有些心疼。
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又找不到宣泄口,才只能借酒精麻痹自己。
算了,她想醉,就让她醉一次吧。
田予歆没再阻拦,大不了她给她抬回去就是。
沈柠喝完四杯酒之后,酒劲开始上头,两颊通红,说话也开始轻飘飘的,她还想继续喝,被田予歆拦住了。
田予歆买了单,把有些站不稳的沈柠扶着出了酒吧,带她去门口等车。
约好的车刚停下,沈柠却忽然推开了田予歆,踉踉跄跄的往人行道的方向走。
田予歆叫她,她丝毫不听,网约车的司机有点不耐的问田予歆,“还上不上车?”
无奈,田予歆只好关上车门说了句抱歉,然后抬脚去追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的沈柠。
在人行道跳转到红灯的前一秒,田予歆追上了沈柠,见她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脚下还想往前跨步,田予歆驶出九头二虎之力把她拉住了。
焦急的问她,“你要去哪啊?红灯,你不要命了?”
“慕衍州……”沈柠呢喃着,想甩开田予歆的手闯红灯。
她喝醉后力气很大,田予歆感觉自己一个人都不太架得住她。
她硬拽着沈柠,视线顺着他看的方向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慕衍州的影子。
“哪有慕衍州,你喝多了眼花了吧?走了,我送你回去。”
沈柠根本不听,绿灯亮起后,她硬是挣脱了田予歆的手,奔向了马路对面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影。
她站在男人身后,伸手扯住男人的袖口,语气带着埋怨跟撒娇,“慕衍州,你干嘛不理我?”
男人回头,双方都愣住。
不是慕衍州,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田予歆忙赶过来把沈柠拽住人家袖口的那只手扯下来,对着男人道歉,“抱歉,我闺蜜她喝多了认错人了。”
男人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
田予歆头疼的把沈柠拽到一旁,耐心哄她,“你喝多了,我们坐车回家睡觉好不好?”
沈柠偏头看了看她,像是在思考,然后眼睛一亮,“是坐慕衍州的车吗?”
田予歆:“……”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柠清醒的时候有足够的理智把自己对慕衍州的感情压下去,可现在醉了,情感不受控,她心里藏着的人和事就压不住了。
“慕衍州呢?”沈柠蹲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他怎么还不来接我。”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我要给他打电话,让他快一点。”
田予歆也不知道她在喝醉的情况下是怎么找到手机电话簿里慕衍州的联系电话的。
总之她就是很准确的找了出来,还拨了过去。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喃喃自语,“接电话呀,怎么不接我电话?”
过了一会儿,像是个孩子一样把手机往自己的脚边一扔,抬头看着一旁的田予歆,显得有些委屈,“他不接我电话。”
“予歆,他不接我电话。”
“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呀?”
“呜呜呜,他把我拉黑了,他不喜欢我了。”
说着说着她就这么蹲在马路边呜呜呜哭起来了。
这是田予歆第一次见沈柠哭。
她跟慕衍州分手,人前一直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没想到其实心底原来这么在乎。
她跟着一阵心疼,蹲下来捡起她的手机,“你别哭了,姐帮你找慕衍州好不好?”
这两人心里都有对方,这样互相伤害,她着实看不下去。
就让她牵个线搭个桥好了。
沈柠一听,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田予歆,“好。”
乖巧的不得了。
田予歆无奈,拿过她的手机,找到了慕衍州的联系电话,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打第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依旧是无人接听。
直到第三遍,那边才想起男人谙哑疲惫的声音,“哪位?”
“慕衍州,我是田予歆。沈柠她喝醉了,在路边不肯走……”
男人听到沈柠两个字,顿了顿,随后开口,“田小姐,我不是她的什么人,你找错人了。”
说完,就打算挂断电话。
田予歆忙开口,“哎哎哎,你先别挂。”
她把手机凑到沈柠面前,“沈柠,慕衍州的电话。”
沈柠眼睛一亮,抢过田予歆手中的电话就朝着电话这头喊,“慕衍州,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呀?我好冷,我想回家,我想要抱抱……”
电话这头的男人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
还真是喝醉了。
沈柠还在一旁喊着慕衍州的名字,田予歆拿过电话,“她现在喝醉了只认你,闹着要你来接,否则就赖在马路边不肯走。”
田予歆:“现在围观的人都变多了,我要是被狗仔拍到指不定要上热搜。你赶紧过来接一下吧。”
身后又传来沈柠醉蒙蒙的声音,“慕衍州,你别不理我……”
男人紧紧握着手机,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良久妥协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在哪,定位发我。”
旋即拿了外套,走出家门。
他这半个月来一直在尝试不去关注她,可终究是做不到。
一旦接触到有关她的消息,他垒起来的心墙就会瞬间溃不成军。
就像中午许姝在饭桌上提了一嘴她会参加珠宝拍卖会,他明知不该去,却还是去了,只想多看她几眼。
就像现在,不过是几声醉醺醺的“慕衍州”他就仍然心甘情愿的,沉沦在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