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州开车去了飓风台球俱乐部。
推门进入包间的时候,里面的人正玩的起劲,季君言坐在沙发上,跟一旁的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见慕衍州进来,季君言给他倒了杯酒。
“大晚上的主动找我喝酒,又是什么项目上的难题困扰到我们慕大总裁了?”
“不是项目上的事。”
慕衍州径直走到季君言旁边坐下,端起酒杯看向台球桌的方向。
台球桌旁围着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目光时不时的偷偷飘向他的方向,也有胆子大的笑着跟他打招呼。
慕衍州应付性的淡笑一下点点头,抿了一口酒,思绪飘回了上次在苏城跟沈柠一起打球的时候。
季君言注意到他的目光,以为这几个女孩子中终于有他看得上眼的了,眉头一挑,笑着问,“玩一局?”
“不了,赶了一天的行程有点累。”
慕衍州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插入西装口袋里。
季君言:“这么累了还出来喝酒,又跟你家老爷子闹翻了?”
“倒也不是。”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面目全非的首饰盒,放到面前的桌台上。
这下季君言糊涂了。
不是生意上的事也不是家庭的事,还能有什么事能困扰到慕衍州这冷漠无情的家伙?
视线落到慕衍州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那个像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首饰盒上,季君言更搞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问他嘛,他跟挤牙膏似的半天憋不出个屁。
索性他也不问了,拿起酒杯闲散的倚在沙发上淡淡的看着慕衍州手上的动作,静观其变。
慕衍州将首饰盒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玫瑰造型的胸针,他嘴角微扬,将胸针拿在手中端详。
胸针整体以18k金做为玫瑰花梗,花瓣由黑色珐琅塑造,凸显了玫瑰的质感和形状,高端精致很符合他的品味。
看得出来,某人做这个的时候很用心。
一旁的季君言看到盒子里精致的东西,眼睛一亮,凑过来,“这胸针可以啊,哪儿买的?看这盒子我还以为你从哪儿捡来的垃圾,没想到内有乾坤啊。”
他伸手过来想要拿,慕衍州却瞥他一眼,将胸针端端正正放回盒子里,关上盒子,放回自己的口袋中。
季君言啧了一声,又倚回沙发上,“这么小气?难不成你心上人送的?”
他满不在乎的喝了口酒,完全没有预料到他这饱含嘲讽的话会在下一秒得到肯定的回答。
慕衍州看着他,声音淡淡的,“我看上一个女人。”
“噗……”季君言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他忙放下酒杯,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胸口,然后瞪大了眼盯着慕衍州的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万年铁树刚刚跟他说什么?
说他看上一个女人?
哪种看上?是看上别人生意场上的才华能力,还是单纯就是男女间的那种看上?
他掏了掏耳朵,脸再度凑到慕衍州旁边,“你刚刚说什么?”
慕衍州白他一眼,将他的脑袋摁了回去。
“感情这方面,你比我懂。如果除去结婚,有什么别的方法能把她留在我身边?”
季君言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瞪着他,嘴皮子掀了掀。
咱这位慕大总裁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喜欢上一个女人却又不想跟人结婚?不想娶人家做媳妇却又想把人家留在身边?
瞧瞧,这是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渣男经典语录真该把这家伙刚刚嘴里吐出来的这句话给收录进去。
真不愧是冷漠无情的标兵,就这态度,除非对方是个爱挖野菜的,否则他留得住才怪。
然而我们的当事人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见季君言盯着他一言不发,他再次开口,“你知道的,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季君言嘴角抽了抽,“对方缺钱吗?”
慕衍州想了想,辉瑞现在虽属于快瘦死的骆驼,但还没到缺钱的时候,何况她自己也大有名气。
“不缺。”
“那缺爱吗?”
慕衍州摇头。
辉瑞的独苗苗,从小娇养着长大,身边还有不少围绕着的好友,性格这么开朗定然也不缺爱的。
“贪慕虚荣吗?”
慕衍州摇头。
回国到现在,她完全可以拿她过去的履历四处宣扬炫耀,然而她并没有,甚至只字未提过。
季君言双手一摊,“那没戏。”
慕衍州默了默,缓缓开口,“她说喜欢我。”
季君言忍无可忍,“啧,喜欢你也不代表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啊。”
“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就不对,你怎么能一边不想负责一边又希望人家离不开你呢。我要不是你兄弟,我真想把渣男这个词贴你脸上。”
慕衍州沉默了片刻,点了支烟。
他想法有问题?
如果两人一旦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就会开始相互干涉对方的生活,许多各自的缺点就会展露在对方面前,矛盾就会显现。
如果步入婚姻,那鸡毛蒜皮的琐事更是只增不减,情感会被逐渐消磨,直到昔日的有情人发展成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这样的结果,就好吗?
季君言看着他这幅惆怅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
作为慕衍州最好的兄弟,他知道导致他不愿恋爱结婚的原因。
当年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父亲出轨跟一个比他母亲更年轻漂亮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后来他出生,他父亲跟那小三短暂的断绝了关系,那小三嫁了人,还生了个孩子。
后来不知怎么的,小三离婚了,他父亲跟那小三又好上了。
他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整天郁郁寡欢,后来患上乳腺癌离世了。
季君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如果对方真的爱你,你又真的在意,不妨试试。这世上的爱情并不是只有你父母那一种结局。”
慕衍州默默听着,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雾,不置可否。
季君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今天可是七夕,你口口声声要把人留在身边,你不去陪人家,跑来跟我喝什么酒?”
慕衍州嘴角抽了抽,神色有些尴尬,“被赶出来了。”
季君言:“……?你该不会空手去见人家的吧?”
“本来是想先带她出门吃饭的。”
“花都没带一束就上门去了?”
慕衍州沉默。
看着慕衍州的神情,季君言了然。
他默默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兄弟,不愧是你!
“花都不送,像话吗?既然你暂时不想给人家个名分,那就更应该好好宠着哄着,让她心甘情愿的待在你身边才是。”
慕衍州掐灭手中的香烟,站起身,“走了。”
“哎?这就走了?行吧行吧,现在买束花送去也不晚。改天带出来我见见。”
季君言朝着慕衍州的背影喊。
他着实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慕衍州铁树开了花。
慕衍州叫了个代驾,回去的路上他倚在后座上回想着季君言的话。
哄着,宠着么?
“师傅,麻烦前面路过花店的话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