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之后,朝中的事情也忙碌了起来。
皇上来后宫的次数便少了,为数不多的宠爱便给了安陵容、贞常在和宁嫔,剩下的时间则是去海答应那里看姝慧公主。
只是因为安陵容和贞常在住在一个屋檐下,延禧宫变成了后宫众人目光所聚集之处。
贞常在这个宫女上位,在后宫嫔妃眼里可比早先的妙音娘子还要烦。
妙音娘子那样嚣张的人,早晚会自己跌落,贞常在却处处小心,加上长得与莞嫔相似,未来指不定能爬到多高呢。
包衣奴才上位,也不是没有先例。
对于这个说法,安陵容也是极认同的。
她如今已经不计较那些虚礼了,贞常在却还时常来问候她。
所以两人并没有剑拔弩张之势,反而有些亲厚。
许是安陵容亲眼见过了那日吉兰与那公公的互动,想到又一个女子要斩断所有对未来的祈盼,在这宫中终老,便有些怜惜。
这日皇上照旧来到延禧宫,跟安陵容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去了贞常在屋里。
贞常在早知皇上要来,亲自做了一桌饭菜。
比起宫中其他娘娘的精致饭菜,贞常在因为出身的缘故,做的都是些普通的家常小菜,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乖巧熨帖的女人,总是会得皇上喜爱的。
两人一同吃了一些后,贞常在突然觉得小腹疼痛,紧接着身下一阵热流涌出,匆匆向皇上告罪后便去收拾。
贞常在身边的春晓一边帮她收拾,一边低声道:“小主,您不是才来过月事,怎么又来了?”
贞常在皱眉,“许是最近累到了,先不要声张,晚点请太医来看看。”
回到桌上,贞常在脸色有些苍白。
皇上问道:“兰儿,你身子如何了?”
贞常在摇头表示不碍事,然后又陪着皇上说话。
安陵容看了看偏殿的灯火,便准备睡觉去了,宝砚突然“咦”了一声。
她往院子里望去,只见小厦子飞一样的出了门。
安陵容匆忙整理了下自己,走出去问苏培盛怎么回事。
苏培盛道:“贞小主突然出血不止,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安陵容皱起了眉头,这贞常在不会小产了吧?
没多会儿,太医来了。
贞常在是包衣出身,之前位份又低,并没有太医日日来请平安脉,只有身子不适或者有别的需求的时候才请太医。
太医给贞常在诊脉,没多久便皱了眉头。
“皇上,鹂嫔娘娘, 贞常在有长期服用麝香的痕迹,以后,许是……无法再有孩子了。”
春晓手中的瓷盏一下子掉在地上摔碎了,那声音也跟锤在了每个人心上似的。
皇上的脸上爬上一层怒气,宫中接连迎来两个公主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贞常在脸色惨白。
安陵容看了一眼那个太医,竟然好巧不巧,又是祁太医。
怎么他一来每次都没好事。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次便是处心积虑了。
不用想安陵容也知道,祁太医就算是背后有人,也只可能是皇后。
思考间,祁太医已经将今日的饭菜茶水都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麝香的踪迹,紧接着又在贞常在的屋子里翻了一遍,也没有收获。
祁太医惶恐地跪在皇上跟前,“皇上,微臣无能,没查出麝香到底从何而来。”
延禧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多时后宫嫔妃都来了。
皇上震怒,让皇后好好查查这麝香到底是从何而来。
皇后皱眉道:“贞常在的屋中什么都没有,许是在别处接触到了,春晓,你们小主日常除了在自己屋中,还常去哪些地方?”
春晓哆哆嗦嗦站出来,道:“皇上,皇后娘娘,在我们小主平日里极爱去鹂嫔娘娘屋中……”
安陵容忙站起来,“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请祁太医去搜查臣妾的屋中。”
祺贵人斜睨她一眼,“只怕有人提前就销毁证据了。”
皇上一言不发,皇后见状便让祁太医带着一群人去搜。
没多久,剪秋回来禀告说并未搜到。
安陵容特意注意了一下春晓和宝瓶、宝砚的脸色,只见春晓一脸震惊,自家这两个倒是长松一口气,心里就约莫有了数。
只怕那药是春晓下的,今日这出好戏也是提前安排给皇上看的。
好在她自从上次因为香料被换一事提高了警惕,每隔一两日便要将大殿里里外外检查一下,虽然耗时颇多,如今看来效果显着——
她昨日在她房间摆设的青瓷瓶之中,清理出了少许麝香。
想来便是春晓趁着和贞常在一同来的时候放进去的。
安陵容问春晓,“贞常在平日里还去哪里多一些?”
春晓只背了一个剧本,此时哑然。
贞常在极少出门,即便是出去也只去看看花草,怎会在别处接触到麝香?
皇上下令让皇后严查,给贞常在一个交代。
他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贞常在,他只是在意被人挑战的权威。
苏培盛心中叫苦,觉得上司心情不好给他施压的日子又来了。
只是皇上的脚步再次被一个消息拦在了延禧宫。
剪秋汇报说在延禧宫的西配殿发现了麝香。
延禧宫中,不过住着二位主子,安陵容住在正殿,贞常在住在东配殿,后院给二人的宫女住着,唯独西配殿是空着的。
“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贞常在似乎才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红红的。
宁嫔打量了一圈众妃,道:“下毒的人心可真黑啊!此举相当于要了贞常在的命啊。”
宁嫔的汉话表达能力不太好,不过大家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皇上果然更加生气了,
皇上问安陵容,“这延禧宫向来是你主事着的,何人能往西配殿去扔剩余的药?”
安陵容知道这局就是要做她的,当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西配殿素日都是关着的,不过并未上锁,有内务府的宫人按时去打扫,延禧宫也没什么守卫,若是有有心人的话,许多人都能将这东西扔到西配殿中去。”
安陵容和贞常在按制所配的宫人都是不满的,所以确实存在管理上有疏漏的这种可能。
祺贵人却死咬着安陵容不放,“嫔妾想,别人给贞常在下麝香,只怕也不会跑这么远来销毁证据的,所以定是延禧宫之内的人做的,贞常在恐怕也不会给自己下药吧。”
安陵容温声道:“臣妾要有意给贞常在下麝香,那臣妾必然不会留把柄的,扔也是远远扔,怎会留在这里。”
说完,她话锋一转,“况且,祁太医方才说贞常在是长期接触麝香,比起我,只怕是春晓接触贞常在的时间更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