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自己的面儿就把这香打发给了颂芝,安陵容一时被华妃这“秀”优越的操作噎到了。
自打重活一世后,安陵容就发现自己心性大改,对于这宫中大部分女子都带着几分同情,都是给人做妾,做妾的何必难为做妾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来再次提醒华妃的原因。
但眼看着华妃把东西随手丢给了颂芝,她还得再劝劝,保证这次真的有人用,才有可能发现与欢宜香的区别,然后引导着华妃发现欢宜香里的麝香。
安陵容劝说道:“这香是仿华妃娘娘的欢宜香做的,虽然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嫌,但是只要模仿了娘娘一丝半点,对于别人来说,便也是顶好的东西了。正如这人,不过是在娘娘身边呆的久了,自然也变得好了。”
华妃觉得安陵容真是前所未有的聒噪,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陵容咽了口口水,尽自己两世以来最大的努力拍着马屁:“嫔妾的意思是,相似的东西便该在一起,这伺候娘娘的人,自然是该用模仿娘娘的香,娘娘可一定要提醒芝答应焚烧此香,才好时刻不忘娘娘提携之恩啊。”
听到这里,华妃终于愿意抬头正眼瞧下安陵容了。
思虑再三,华妃觉得安陵容所言不错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她开口道:“安贵人平日里瞧着和闷葫芦一样,今天说的这两句话倒是难得合本宫心意。”
说罢,华妃抬手吩咐小宫女:“告诉芝答应,这香是本宫特意赏给她的,要她务必日日焚烧才好。”
颂芝常年伴华妃左右,向来是唯华妃之命是从的,自然是日日焚烧。
做宫女时,颂芝原本就时时闻着欢宜香,焚烧了几日安陵容送来的香,便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这香似乎是淡了一些,像是闻起来少了几味东西。
夜里,颂芝坐在小香炉对面,摇着扇子独自发呆。
她刚脱离了宫女身份不久,还不习惯边儿上总有个人伺候自己。
对于颂芝而言,这一年的变化比自己过去20多年加起来的变化都多。
周宁海死了,自己成了答应,娘娘起起落落多少次,年府更是一面声势显赫,一面风雨飘扬。
最终,颂芝的思绪停留在了周宁海,死了?
她不知道周宁海为什么会死,那个和自己一同入王府,进皇宫,会在娘娘发脾气前支走自己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偏他死后没多久,自己便成为了答应,一个负罪而死,一个荣宠加身。
颂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周宁海的死,安陵容两次没由来的送香,皇上对年府的依赖和忌惮......以及,娘娘多年不孕。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可能要从自己脑壳里长出来了,难不成是,脑子?
一阵头疼,她干脆灭了香,蒙头睡去,动脑子的事还是且待明天。
这日,安陵容便在园子里闲逛,宝砚突然道:“前面那人好像是五阿哥。”
宝砚是从裕嫔宫中出来的,对于五阿哥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感情和熟悉。
“奴婢在裕嫔宫中时,五阿哥也偷偷给奴婢塞过吃食呢,那时候五阿哥只有奴婢腿这么高,如今这么大了。”
“谁说不是呢。”
这五阿哥个子长得比三阿哥还快。
她第一次见弘昼,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呢,被小太监欺辱了也不敢声张,如今弘时已然十六岁,竟然是比她还要高许多,隐约有个大人的样子了。
弘昼听到了动静,转过头看到来人,眼睛立马亮了亮,他快步走过去,长揖一礼,“安贵人。”
比起之前那个放狠话耍脾气的孩子,如今的弘昼显得知礼了许多。
“你可是刚下学回来?”安陵容看着他身旁的书童提着的书箱问道。
“是啊,朱夫子今日为我们讲授《尚书》,真没意思,”弘昼皱眉道,“还是骑射的课程有趣些,以后我要做将军,为大清征战。”
“可你不能做一个只会拳脚功夫的人,就算是做将军,也要懂兵法,懂如何管理军队,懂人心。这些知识如何来?从夫子的讲授,看过去的历史可以得出一二,你自己感受又有一二。”
安陵容前世便吃亏在读书少上了,此时提起这件事可谓是颇有感触。
宝砚见弘昼还是一副不想读书的样子,马上道:“五阿哥,我们小主说的肯定对,你听着就是了。”
弘昼眼见着一个小宫女也敢来说自己,正准备笑她两句,突然发现这宫女有些面熟,“你过去是我母妃宫里的……小翠?”
宝砚惊道:“五阿哥竟然还记得奴婢。”
原来宝砚名叫章绾翠,因为“绾”与纯元皇后名讳中有字读音相同,别人便只叫她小翠。
知道自己和安陵容竟然有这样奇妙的缘分,弘昼很是开心。
弘昼摆正了颜色,郑重对安陵容道:“安贵人,之前你告诉我人应当靠自己而不是信神佛,如当头棒喝叫醒了我,谢谢你。”
\\\"对了,安贵人,过几日我要去江浙游学,据说那边的丝绸极好,我给你带上些回来。”
安陵容闻言心中一动,“五阿哥,你去江浙一代,可会路过处州府?”
“应当会路过的,怎么了?”弘昼刚刚问出口,便记得这位安贵人似乎出身处州府丽水松阳县。
“恳请五阿哥路过松阳县时,救救我母亲。”
安陵容早就想将母亲从安比槐身边接走了,只是苦于势单力薄,手也伸不到松阳县那么远,此时弘昼要去,这是老天将机会送到她眼前了。
弘昼一向最怕麻烦事,可是此时看到安陵容的眼神,心里软了下去,“你详细与我说说。”
安陵容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弘昼松了一口气,左右是用一点小伎俩,花点银子的事情,倒也不难办。
拜别了五阿哥,安陵容心情大好——这可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不过……
安陵容想到之后一系列的血雨腥风,又有点发愁。
接下来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