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回来,身后还跟着送她回来的谢珩。
“母亲,堂姨。”方才谢珩在门口就看到了谢夫人的马车。
“你们回来啦。用过饭了吗?”谢夫人起身拉过傅青鱼。
“吃过回来的。”傅青鱼猜夫人在这边待到现在必然有事,“夫人可是有何事故意在等我?”
“我们阿鱼真聪明,一猜就准。”谢夫人笑眯眯,“我跟阿鹞商量着想给你做些冬鞋,可我不清楚你的尺码,阿鹞也说需得再量一量才更准。”
傅青鱼疑惑的看秦瑾鹞,她穿多大的鞋阿娘不是清楚的很吗?
秦瑾鹞笑着解释,“你如今还在长身体呢,万一脚的尺码又变了呢?”
傅青鱼笑了,虽然不知道两个长辈到底想做什么,但顺着她们,只要她们开心也无妨。
“现在量吗?”
谢夫人惊喜的转头跟秦瑾鹞对视一眼,她还还以为要多费点功夫编瞎话呢,没想到阿鱼这般配合她们。
“阿鱼,你坐这边。”谢夫人拉着傅青鱼在屋檐下的春凳坐下,“翠微,给我尺子。”
翠微笑着递上尺子,傅青鱼自己脱了软靴和袜子。
谢夫人回头,“三郎,你回避一下。”
女子的双足可是只有夫君才可看的。
谢珩配合的走去院中,远远的站着等。
谢夫人给秦瑾鹞使了个眼色:可是这只脚?
秦瑾鹞点头。
谢夫人心中略有些紧张起来,轻轻撩起傅青鱼的裙摆,傅青鱼全程配合,甚至还故意将腿往外伸了伸,方便谢夫人看。
被咬的印记在小腿肚上,谢夫人借着量尺子偏头往后看,不怎么好看。
傅青鱼低低一笑,将裙摆又撩起来一些,把腿往外伸了伸,“夫人,这样可看的清楚些?”
“嗯嗯。”谢夫人下意识的点头,应完声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看傅青鱼,“阿鱼,你都看出来啦?”
傅青鱼好笑,“夫人与阿娘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使眼色,我便是想装作不知也难啊。夫人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何必费这些功夫呢。”
谢夫人笑了一声,“要给你做冬鞋也是真的。”
“好吧,那我就不装啦。”
谢夫人轻轻握住傅青鱼脚踝,“阿鱼,你脚再往前一些,我看看你腿后。”
傅青鱼配合,“我腿后有以前被狗咬过的牙印,还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咬过的牙印,其他便没有了。”
谢夫人已经看到了那个牙印,“阿鱼,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傅青鱼摇头,“应当是幼时与人抢吃的时候被人咬的吧,不然哪会咬那般狠,留这么深的印子。”
傅青鱼拿过鞋袜穿上,“夫人可是想看我腿后方有何胎记?我身上并无胎记的。”
“好吧。”谢夫人笑笑,将手中的尺子交给翠微,“你们办差辛苦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我也先走了。”
谢夫人又跟秦瑾鹞点点头,带着翠微转身走进院里,“三郎,我们一同回家。”
傅青鱼送了他们出去,等马车走了才回去。
谢夫人没坐自己的马车,而是坐的谢珩的马车,从她上马车开始谢珩便知她有事。
“母亲想与我说的事情同阿鱼有关?”
“是。”谢夫人脸上带着愁容。
谢珩有些意外,当初即便知道阿鱼是蒙北王义女的时候,他母亲也未曾这般愁过。
“母亲,到底何事?”谢珩询问。
谢夫人叹气,从袖中拿出先前收起的信纸,“今日先生遣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谢珩将信看完,神情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谢夫人:“三郎,你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和震惊?”
“有一些。”谢珩将信纸放入碳炉中烧掉,“但阿鱼是谁,又是什么身份,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
“可是这对阿鱼而言很重要啊。”谢夫人心中担忧,“阿鱼竟是先帝流落民间的女儿,这……这简直就是我话本里才会写的故事。”
“明日我去找先生。”谢珩安慰,“母亲不必过于担心。比起先帝遗女的身份而言,蒙北王义女的身份目前于阿鱼而言才是最危险的。如今多了这一重身份,倒是给阿鱼多增添了一份保障。”
“好吧。”谢夫人点头,“三郎,此事可要与你祖父祖母说说?毕竟阿鱼已是他们认下的孙媳,与他们说说早些准备应对之法也好一点。”
谢珩认同这个提议,“母亲,你明日给祖母请安时可以同祖母说一说。祖父那边,我去说。”
“好。”
第二天,谢珩先去竹园见了柳修竹才进宫。
傅青鱼到大理寺点完卯,就有差役告诉她,大门口有人找。
傅青鱼还疑惑一大早谁人会上大理寺找她,出门就见云飞凡牵着奔宵站在门外,奔宵的马鞍上还挂着有行囊。
“可是已经想好了?”傅青鱼走下台阶。
“嗯。”云飞凡点头,“本想悄悄走的,但想了想,还是想来与你告个别。”
“阿鱼,能在中都认识你,我十分欢喜。”
“我生来就是云家最尊贵的嫡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全都享过,也是时候该还债了。”
“此去,山水无归期!阿鱼,珍重!”
云飞凡郑重的抱拳,然后翻身上马。
“可想好了去处?”
云飞凡未言,如今的云家地位已一落千丈,他是云家嫡子,识得他身份的人不少,即使是去参军,许多地方也未必是他的好去处。
“去蒙北吧。”傅青鱼道:“那里有广袤无垠的草野,有看不到边际的地平线,有自由自在的风,那里不论你出身富贵还是贫贱,只要有战功,你就是大哥!”
云飞凡拉着缰绳,过了会儿才开口,“阿鱼,你从那里来吗?”
傅青鱼笑了,“是啊。我从那里来。”
“好。”云飞凡也笑了,“那我就去蒙北!阿鱼,珍重!”
“珍重!”
傅青鱼目送云飞凡骑马远去,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云飞凡本该是这般鲜衣怒马的少年,但时局弄人。
想来云家会同意云飞凡参军,必然已给他安排好了去路且打点好了一切,不过这条路必然不是去蒙北的。
云飞凡最终选择了听傅青鱼的建议前往蒙北,他不能指责云家的所作所为,因为那些都是他的亲人。
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尽可能的做一些能弥补的事情。
参军入伍,保家卫国,这是他最终的决定。
傅青鱼心中有些感触,转身回大理寺。
“前面之人可是傅青鱼傅大人?”
傅青鱼回身,迎面六名禁卫大步走来。
“我正是傅青鱼,不知道几位……”
“拿下!”
傅青鱼的话还未说完,领头的禁卫队长大手一挥,他身侧的两名禁卫便冲上前抓住了傅青鱼。
“不知下官所犯何罪?为何捉拿下官?”
“我等奉皇上之命带傅大人进宫问话。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