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抬头看谢珩,“洪正是狼塞人!”
谢珩略微皱眉,“狼塞人眼窝深邃瞳色偏浅,且体型高大健硕,但洪正身量不高,眼窝也并没有狼塞人的标志性特征,应当不是真正的狼塞人。”
“科考会呈报身份名碟,明日我查一查洪正原本是何处的考生,祖籍是哪里。”
傅青鱼点头,“洪正与狼塞有关,那蒙北军防图有没有可能是他送出去的?”
谢珩并不反对傅青鱼的这个猜测,“若洪正当真是狼塞的眼线,蒙北军防图由他送出去便极有可能,但以洪正户部侍郎的身份,他接触不到蒙北的军防图,他的上面必然还有人。”
傅青鱼入中都之前就想过,蒙北军防图泄露一案绝对不可能是一人所为,这幕后牵扯到的必然是一整个利益团体。
而如今洪正身上出现了狼塞标志性的狼头,若他真的是狼塞人,亦或是狼塞的内奸,那么盗走蒙北军防图又诬陷蒙北王府的幕后真凶要么是狼塞插入大离的内奸团体,要么便是大离的朝廷之中早已经有人与狼塞勾结。
这两种可能,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大离目前的境况十分危险。
两人从大理寺出来,晨晖都已经回来。
晨晖上前接过谢珩手中的勘察箱,“大人,院正已经看了,说是以银针上的剂量而言,至少需半斤苦马豆粉用水冲调浸泡七天以上方可达到如今的药效。”
“一斤苦马豆差不多能磨出八两左右的苦马豆粉,要磨半斤的苦马豆粉,还要预防洒落一些,对方至少也要购买九两左右的苦马豆才合适。但人买东西没有这么精准的习惯,所以凶手直接购买一斤苦马豆的可能性更大。”
傅青鱼仔细分析,“再加上浸泡七天,便也可以由此往前推算出对方购买苦马豆的大致时间最早也该是九天以前。如此一来,追查苦马豆的范围又可以缩小一些了。”
谢珩点头,“先上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晨晖坐上车辕,径自赶着马车往傅青鱼家走。
傅青鱼皱眉沉思,“大人,你说洪夫人知不知道洪正后腰有狼头这件事?”
“我猜她或许知道一些。”谢珩拉开旁边的小匣子,从里面放着的食盒中拿出一叠点心,“回家还需得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垫垫。”
傅青鱼拿了一块点心,没有吃依旧在琢磨,“我也认为她应当是知道一点点的。”
“哦?说说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谢珩也拿了一块点心,直接喂到傅青鱼的嘴边,“张嘴。”
傅青鱼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嘴咬了一口点心吃了才接着说:“先前我们去洪家,洪夫人说她从知道洪正死后便让人将书房看守了起来,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常理而言,丈夫死了,妻子即便是再冷静自持,第一件做的事情也不该是派人将丈夫的书房看守起来。这么做就好似她知道洪正的书房中有什么秘密一般。”
“洪夫人应当还有未尽之言,明日从城郊回来后,我们可再去洪家一趟。”
傅青鱼心里也正有此意,“除此之外还有凶器和杀人手法,我总觉得这极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若是……”
谢珩忽然出声打断了傅青鱼的话,“闭眼。”
“能早一点查出……嗯?”傅青鱼怔了怔没反应过来,“什么?”
“闭眼,靠过来。”谢珩将傅青鱼的脑袋按到肩头,“忙了一天,还不累?”
“我不累。”
傅青鱼想坐回去,谢珩按住她的脑袋一侧,“我知你心急,想快些查明真相,但许多事情并非一日之功,急也不在一时。而且你的身体重要,若是你倒下了,那还如何查?切莫舍本逐末。”
傅青鱼不动了。
她确实有些心急。
入中都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查到跟狼塞有关的信息,她自然想快些顺着洪正这条线索查出幕后凶手。
谢珩轻轻拍着傅青鱼的头安抚,“睡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好。”傅青鱼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马车轻晃,鼻息间全是熟悉的气息。傅青鱼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马车停在傅青鱼家的门口,店铺门口亮着灯笼,门也开着,只是没客人了。
晨晖没有出声,摆好脚凳轻轻撩开马车帘子。
谢珩打开抱起傅青鱼躬身出了马车,缓步走下将她抱进去。
“东……”郑婶在擦桌子,听到动静抬头刚想唤人,见谢珩抱着傅青鱼进屋,又赶忙收住了声音。
谢珩微微颔首,抱着傅青鱼上了二楼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又替她脱掉鞋袜盖上被子,这才下楼。
郑婶捏着帕子候在楼梯口,谢珩轻声走下来,“阿鱼未吃晚饭,劳你温些吃食放在锅中,若她半夜睡醒饿了可以吃。”
“是。”郑婶躬身应下,“郎君可要吃了晚饭再走?”
“不必了。”谢珩走出去上了马车,晨晖赶着马车离开。
回到谢家,谢珩一边往四方院走,一边吩咐:“晨晖,你去芷兰院看看父亲与母亲是否睡下。若没有,便说我有事找父亲。”
“是。”晨晖应下,转头朝芷兰院的方向走去。
谢珩往前走,遇见的仆从都侧身让路行礼,走进四方院,晨夕已经迎了上来,“大人,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送了衣服和衣柜去傅姐姐家中。”
谢珩送傅青鱼到房间的时候已经看见了那个多出来的大衣柜,他微提袍摆进屋,“更衣。”
“是。”晨夕连忙跟进去,取了干净的衣服上前,“大人,你晚上还要出去见谁吗?”
“去见父亲。”谢珩自己动手脱衣服,晨夕上前伺候。
衣服换好,晨晖也回来了,“大人,老爷和夫人还在吃饭,让你一并过去用饭。”
“知道了。”谢珩整理袖子,晨夕蹲身替他系上压袍子的玉佩。
“晨晖,明日你与晨夕换岗,晨夕随我出城,你去户籍司查一查洪正的祖籍。”
谢珩一边吩咐,一边迈步出门,晨晖在身后应下。
晨夕赶忙跟上。
到了芷兰院,晨夕在门口候着,丫鬟打起帘子,谢珩一人进屋。
“见过父亲,母亲。”谢珩行礼。
“这个晚间吃了也不怕胖。”谢和同夹了一块山药放到谢夫人的碗里,才抬头对谢珩道:“听晨晖说你也刚回家,还未用晚饭吧?正好我今日也回家晚了,过来一起吃。”
“是。”谢珩走上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