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听到声音这才回神抬头。
谢珩已经走进帐篷,十分自然的撩起袍摆在傅青鱼身边的软垫坐下。
霍承运跟胡三郎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三郎笑笑,发出邀请,“谢大人查完了?若是查完了不如与我们一道吃饭?”
“嗯。”谢珩淡淡的应了一声。
胡三郎碰了一下霍承运的手臂,霍承运反应过来,赶忙起身去旁边的柜子取了一副干净的碗筷过来,“谢三哥。”
“多谢。”谢珩道谢。
霍承运僵硬的笑笑坐回去,谁都没再主动开口说话,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傅青鱼自顾自的吃饭,看都未看身旁坐下的谢珩。
谢珩拿起筷子,捏着袍袖伸手夹了一条烤的滋滋冒油的兔腿儿放到傅青鱼的碗里。
傅青鱼咀嚼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垂着眼帘夹起碗里的兔儿扔到旁边。
谢珩的眉头皱了皱。
胡三郎看着眸色挑了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对了二姐姐,我今日收到了六哥从苏城传回来的信,有一封是给你的,正好现在给你。”
“飞凡的信?他可是平安抵达苏城了?”傅青鱼放下筷子接过信,一边说一边从信封中取出信纸。
算算时间,云飞凡差不多确实该到苏城了。
果然,信是云飞凡一到苏城的云家祖宅安顿下来后便写了送来中都报平安的。
“阿鱼,见信如晤。
我已经平安抵达苏城老宅,一切安好。
从中都到苏城,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所感皆让我触动。我以前只是向往外面的天地,如今真切的走出中都城才真正明白何为天高地阔。
美食美景数不胜数,只可惜身边无好友相伴,亦无阿鱼可分享这份愉悦……”
傅青鱼看完信,冷沉的神色稍缓。
胡三郎才道:“六哥告诉我们他一切都好,让我们不必担心。等他得了空闲,再好好写信跟我们说说他这一路的见闻,说是有意思的紧。”
“平安抵达就好。”傅青鱼将信收入袖笼,“苏城这个时间比中都要冷些,也不知飞凡过去有没有多带两身厚些的衣服。”
“这个二姐姐不必担心。苏城也有我们胡家的成衣铺子,我会差人给六哥送衣服过去的。”提起云飞凡,胡三郎的言语间都少了那种交际的油滑。
傅青鱼将胡三郎的这个变化看在眼里,心想他人皆说胡三郎跟云飞凡交好是因着胡家攀附云家,胡三郎有意讨好云飞凡。但她看来,胡三郎与云飞凡之间的关系倒是没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玩的相好的发小兄弟而已。
“你何时给飞凡回信,我也写封信给飞凡,到时你一并替我送过去。”
“没问题。二姐姐写好信给我便是,我定然送到。”胡三郎一口应承下来。
谢珩在旁边听着他们聊,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胡三郎看了谢珩一眼,拉着霍承运起身,“二姐姐,谢大人,你们先吃,我跟承运去取些酒来。”
霍承运一怔,心说不是还有一壶酒吗?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胡三郎已经拉着他出去了。
出了帐篷,霍承运问:“郎月,我俩为何要刻意避开呢?”
胡三郎一笑,他用六哥的信给谢珩添了一下堵就够了,不过该有的眼色还是要有。
“谢大人怕是要与二姐姐说说案子的事情,我们在场不合适。”胡三郎说着攀过霍承运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承运,你是愿意六哥做你的二姐夫,还是谢大人做你的二姐夫?”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回答便是。”
“要论感情,我自是希望六哥做我二姐夫。”霍承运说着又皱眉,“但二姐姐与谢三哥本就有婚约在身,六哥便是心悦二姐姐也无法。”
“这你就不懂了。”胡三郎特别有信心道:“不过一纸婚约而已,若是无心退了便是。只要我们好好帮六哥,定然能促成二姐姐与六哥婚事。”
“这要如何帮?”霍承运不懂。
“这个好办,只要让二姐姐讨厌谢大人,再跟六哥一对比,二姐姐自然就能发现六哥的好了。”胡三郎信心满满。
霍承运有些犹豫,“可我们这般做是不是对谢三哥有些不好?”
“你到底是想帮谢大人,还是帮六哥?”
“自是帮六哥。”
“那不就成了,一切听我的。”胡三郎眼中闪过算计,“我听说谢家的表小姐明日就要到中都了。那位表小姐可是个人物,而且一直倾慕谢大人,到时候我们只需稍微的制造一点偶然,在添油加醋一番,不愁二姐姐不讨厌谢大人。”
霍承运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比起谢三哥,他确实更希望六哥能当他的二姐夫。
帐篷里,傅青鱼端起碗筷往旁边挪,准备换个位置。
谢珩按住她的手臂,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你的态度骤然改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青鱼不说话,淡漠的拨开谢珩的手坐去了另外一边。
“便是当堂宣判凶手死刑也该将他的罪状一一说明,你这般一声不吭便跟我疏远,叫我如何去猜?”
傅青鱼咬着牙关,捏紧手中的筷子,半晌才抬头冷冷的看向谢珩。
“大人此言说的当真是轻巧无比,那我问你,你……”话到嘴边,傅青鱼又停了下来。
如今圆圆尚且还在谢家,还在谢珩的身边,她断不能感情用事,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将圆圆置于危险的境地。
若当真谢珩和谢家便是她要查的那只幕后黑手,此时暴露她的身份,以及她所查到的事情,恐怕只会让谢珩直接生出杀心。
谢珩便是不杀她,只怕也会杀了圆圆斩草除根。
虽然她如今也尚且没想明白若是谢珩和谢家就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他们为何要从宗罪府接出圆圆,还要送他去给二皇子陈淳当伴读呢?
而且谢珩确实将圆圆照顾的很好,也确实在教他读书明事理。
傅青鱼心中纠结,脑海里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搅成一团,却因为少了很多信息而理不出头绪。
“怎么不问了?”
傅青鱼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还是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大人貌美,容色实在惹人垂涎。若是我做了什么叫大人误会的举动,那也只是被大人的容色所惑,大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男女之间的那点游戏。大人身份尊贵,我招惹不起,便不玩火自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