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斜眼睨刻意讨好的傅青鱼,板着脸转开脑袋,眼里飞快的闪过笑意。
“大人?”
“看你诚意。”
“行。”傅青鱼点点头,感觉头上盘的发髻略重,便脱了身上的大袖衫开始拆发髻,重新将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
“大人,这些发簪劳你带给夫人。”
“母亲既给你了,你就拿着。”
“夫人只是借给我戴一戴而已。”傅青鱼将首饰全塞进谢珩手里,“不过夫人给我做了好几身衣裳,都十分漂亮。”
“母亲很喜欢你。”谢珩拉开一个小抽屉将发饰都放进去,一眼看到了抽屉中放着的一个盒子。
“嗯,我也很是喜欢夫人。”傅青鱼转头,恰巧也看到了抽屉里的盒子,眉头轻微的挑了挑,迅速伸手将盒子拿出来,“大人,这怎么说?”
“我也不知这是什么盒子。”谢珩装傻。
“大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盒子?”傅青鱼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她先前买来准备送给风蕴秀的生辰礼物。
这是一根样式简单的簪子,不拘男女都可以戴。
傅青鱼拿出簪子举到谢珩面前晃了晃,“当初我特意回来寻,大人也说不知道,如今怎么又好端端的被收在大人的抽屉里呢?”
谢珩不说话了。
当初这枚簪子他误以为是傅青鱼买来送情郎的小玩意儿,心中不快便趁机藏了起来,没曾想过了几个月竟然被突然抓了现行,若说不尴尬那自然是假的。
“这簪子也就十多两银子,大人也瞧得上?”
谢珩袖中的手掌不由的收紧,垂眸不言。
傅青鱼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谢珩用玉冠束着的头发,突然抬手取下他的玉冠。
谢珩一惊,下意识抬手握住傅青鱼的手腕,“作什么?”
“大人既喜欢,就送给大人呗。”傅青鱼站起来,“别动,我给你挽发。”
谢珩没动,“你买这枚发簪原本是要送给谁的?”
“大人当初不是说了么?送给我情郎的。”
谢珩的眸色瞬间一沉,心里又酸又涩,犹如打翻了一整缸成年老醋。
“大人还真信?”傅青鱼好笑,“这是我当初买了准备送给阿蕴的生辰礼物。”
“阿蕴?”谢珩神色一怔。
“风家大小姐,风蕴秀。”傅青鱼抽出自己的手腕,掰过谢珩的肩头让他背对自己,“当初我初入中都时,她帮了我很多。”
竟是送给风家大小姐的礼物?
谢珩知道了真相心中欢喜,神色渐渐软了下来,心情也跟着从低谷瞬间飞扬而起。
“风家现状堪忧,风家大小姐能凭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撑起风家,实是厉害之人。”谢珩道:“我也听父亲提过风家大小姐,言语之间颇多赞赏。似乎风家大小姐想与父亲合作,一同走商。”
“那你父亲同意了吗?”傅青鱼只知道风蕴秀每日都忙,倒是不知她竟想将风氏商行的生意做去全国。
“与风家大小姐合作对于父亲而言并无太大的利处,父亲还在考虑。而且风家如今变成这般,也是因为风老御史曾弹劾太后和云相,才会遭云家打压。而风家不管是这一辈还是上一辈的男丁又都不成气候,才会让风家逐渐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傅青鱼当然知道。若是风家但凡有男丁能支撑门楣,也不必阿蕴原本一个待嫁闺中的女郎退了婚约,不顾周围的风言风语抛头露面的苦苦经营了。
见傅青鱼不说话,谢珩略微偏头。
“别动,马上就挽好了。”傅青鱼回神,挽起谢珩的头发用簪子别过去。
“你想帮风家大小姐?”
“嗯。”傅青鱼垂眸,“但我人微言轻,能帮上忙的地方很少。”
“我回去与父亲说一说,不过是带着风家大小姐走两趟商,引荐一些商人与她认识而已,本也不是何难事。”
“当真?”傅青鱼欣喜,但随即又冷静下来,“云家在针对风家,若是谢家帮了风家,怕是也要遭云家忌恨。”
“你以为因着和乐县主一事,太后还没恨上谢家?”谢珩拉了傅青鱼的手臂让她在身旁坐下,“谢家并非软骨头,不是谁想啃便能啃动的。”
“可是……”
谢珩截断傅青鱼的话,“你在风氏商行可有占股?”
傅青鱼摸摸了鼻尖,一看她每次心虚必做的小动作,谢珩便知道她果真在风氏商行占了股。
“占了几成?”
“不多,一成。”
当初傅青鱼给风蕴秀出了不少新奇的点子,就连风氏商行这种便利超市的经营模式也是傅青鱼给的意见,加之傅青鱼先前售卖给风蕴秀的一些新奇的设计图纸,也为风氏商行赢来了不少固定的客人群体。
因此风蕴秀才决定拉傅青鱼入股。
“阿蕴是说给我四成,可我什么都没投入,哪有占便宜没够的道理。只是推脱不了,最后才应了一成。”
“你倒是不贪心。”
风家虽说已经没落,但毕竟是世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即便傅青鱼只要了风氏商行一成的股子,到了年尾也能分到不少红利。
而且风蕴秀也当真利落果敢,清楚了傅青鱼的能力后便敢毫不犹豫的给出风氏商行四成的股子作为招揽,可见其也是一个有野心之人。
“我也不是不贪心。”傅青鱼笑笑,她现在也很需要钱,有赚钱的法子她自然也不愿意错过,“不过我知风家如今的处境,虽算不上举步维艰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大家子人只是张嘴吃饭便需要花不少银子。阿蕴将我当朋友,我没有趁火打劫的道理。”
谢珩颔首认同,眼中有了笑意。
这或许也是他当初会被阿鱼吸引的一个重要原因。
阿鱼虽看着恣意不羁,但实则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
“大人,傅姐姐,到家了。”
雨还在下,晨夕撑着伞撩开车帘。
“走吧。”谢珩拿了旁边的伞先躬身出了马车,但未下去,而是站在车辕上撑开雨伞,等傅青鱼出来了才一起走下马车。
“东家,这般大的雨,你怎么没等雨停了才回来啊。这淋湿了该染风寒了。”郑婶听着声音快步出来,嘴上念叨着,赶忙拿了干的帕子出来给傅青鱼擦裙摆。
“无碍。大人送我回来的没淋着雨。”傅青鱼拉起郑婶,“郑婶,你别忙,我先去看看后院的辣椒苗。”
傅青鱼走出几步又回头,“大人,一起吗?”
谢珩点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