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在门口拴马,傅青鱼去了后厨,郑婶拿着盆跟着进来。
锅上有炭温着的热水,傅青鱼舀了一些到干净的木盆里,郑婶取了一张干净的帕子过来,道:“东家,我手脚快些煎两个饼,你跟大人吃了再去上衙。”
“有劳郑婶了。”傅青鱼点头,“小丫呢?”
“我让小丫上早市买菜去了。”郑婶笑笑,打开缸子的盖子舀了面粉出来开始和面。
“那你忙。”傅青鱼端了水上楼,谢珩坐在她的床边。
傅青鱼将热水放到一旁的凳子上,回头打开柜子拿药和绷带,“大人,你先将上衣脱了。”
谢珩起身,“你先坐过来。”
傅青鱼疑惑回头,“什么?”
谢珩上前,拉过傅青鱼的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撩起她的裙摆。
傅青鱼一把按住裙摆,“你作甚?”
“自己将里裤脱了。”谢珩回身去拧温热的湿帕子。
傅青鱼眨巴两下眼睛,谢珩这是要先给她处理腿上的伤口?
那这到底算谁谢谁?
谢珩拧了帕子回身,傅青鱼还傻坐着,“这是要我为你脱?”
“不要。”傅青鱼瞬间红了耳廓,“你……你背过身去。”
谢珩挑眉,“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
“要你管!”傅青鱼起身,抓住谢珩的肩膀强行将他转过身,“不许偷看。”
“偷看非君子所为。”谢珩眼里划过笑意,“我便是要看,也当正大光明的看。”
“……”傅青鱼咬牙抽口气,冲着谢珩的后脑勺无声的挥动了两下拳头,叫你骄傲叫你骄傲!
谢珩回头,傅青鱼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还是想让我来?”
“你做梦!背过去!”傅青鱼瞪人。
谢珩眼里含笑,转过身。
傅青鱼撇撇嘴,将手里的药和绷带放到旁边,单手撑着床沿半躬着身体慢慢脱里裤。
她腿上有伤,干涸的血迹已经将裤腿黏了不少在皮肤上,好在先前谢珩就替她简单的处理过伤口,倒是没有再继续出血。
傅青鱼避开伤口,小心翼翼的将裤子脱下放到旁边,“好了。”
谢珩回身,看到绑在她伤口处的布条基本已经染成了血红色眉头便皱了皱。
“坐下。”
傅青鱼依言坐下,看谢珩在她面前蹲身小心谨慎的解开缠绕在伤口上的布条,下意识道:“没有想象中那般疼。”
谢珩闻言将解下的带血布条扔到一旁,抬眼看她。
傅青鱼举手做发誓状,“真的。”
谢珩磨了磨牙,缓缓吐出口气,转回头用温热的帕子给傅青鱼清洗伤口周边的血迹,“这条刀伤已经快见骨了。你当时若是慢避开一瞬,那一刀恐怕都会砍掉你的这条腿。”
“没那般夸张。”傅青鱼在战场上见惯了厮杀,加之验尸各种各样的尸体都见识过,对于自己腿上的这条刀伤是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何才叫夸张?让人在你的脖子上也砍这么一条口子才算夸张吗?”谢珩心里有闷气,一是气傅青鱼不相信他瞒着他,更气的还是傅青鱼只身涉险。
即便是到现在,他回想起先前在矿上的一幕,依旧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他若是晚去一会儿,或者盛奉比他更先赶过去,只怕被盛奉一刀斩杀的就不再是云爷,而是傅青鱼了。
“他们还没本事削掉我的脑袋。”
“你还挺骄傲?”
“没有没有。”傅青鱼嘿了一声,“大人教训的对,我以后肯定注意。”
谢珩知道傅青鱼就是在敷衍他,并未真的将话记在心上。
他气傅青鱼犯险,但也清楚以她如今的处境,这些事情她不得不做。
只能自己气自己的。
谢珩不再说话,给傅青鱼换上药,重新用纱布给她将伤口缠上,“放你几天假,这几日就在家中养伤勿要走动。”
“不行。”傅青鱼直接拒绝,握住谢珩的手臂将他拉到床边坐下,“我还有事。”
谢珩一怔。
傅青鱼虽没说还有何事,但至少她跟他坦白了她还有要做的事情,比起先前什么都不说已经好了许多。
谢珩过了一会儿才说:“以你的安全为先。”
傅青鱼没应这句话。
她如今没往前走一步都是行走在刀尖之上,没有安全之说。
傅青鱼索性转了话题,“大人,我给你脱衣服还是你自己脱?”
谢珩挑眉,“你脱。”
“好,你自己脱……哈?”傅青鱼本来只是转移话题,说完便转身去拿药,万万没想到谢珩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我都是自己脱的。”
“我说过,我可以替你脱。”
“……”傅青鱼无语,“这能一样吗?”
“有何不一样?”谢珩笑了,“还是说我身上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还真没有!
“我抬手便会扯到伤口。”谢珩又补充了一句。
抬手便会扯到伤口,那先前怎么半分都没瞧出来,看着跟没受伤的人似的。
傅青鱼在心里腹诽一句,到底还是重新扔下药,跨着脸先给谢珩脱外赏。
谢珩倒是没故意使坏,十分配合。
衣服一层一层的脱掉,最终露出包扎的绷带。
傅青鱼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解开纱布,伤口已经开始有结痂的迹象,再养一阵应该便能好很多,但要想真正养好没个十天半个月应当不行。
谢珩虽会一些世家子弟的骑射,但并未习武,身子比起习武之人的健硕而言要显得薄弱一些,不过并不羸弱。
肩宽腰窄,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只是皮肤偏白。
傅青鱼给谢珩抹上药,重新缠绷带。
谢珩伤在后心,绷带必须绕着缠一圈才能包扎好。
傅青鱼拉着绷带从谢珩的身前绕过,谢珩便抬头看她。
两人的距离近的呼吸可闻,傅青鱼只是一抬眸,便跟谢珩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傅青鱼的心脏忽然一紧,呼吸跟着一窒,动作便愣在了当场。
谢珩看傅青鱼,目光从她的眼移到鼻尖再到嘴唇,喉结轻微的滚动了一下。
傅青鱼的眸色闪了闪陡然回神,立刻移开目光低头专心缠绷带。
谢珩抿嘴一笑,偏头看了一眼傅青鱼已经红透的耳廓,忽然伸手拉过傅青鱼的手臂将她拉的坐到自己的腿上,“我要的谢礼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