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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鱼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坐直了身体,“大人?”

“别吵。”谢珩枕着傅青鱼的腿闭着眼睛,身子躺在座椅上,腿则踩在车厢里,“我昨夜将你收拾好回家已经子时,写完奏折休息便已寅时。”

傅青鱼嘀咕,“你回来做什么,我自己也能回去。”

“大半夜走回去,还是让云飞凡送你回去?不管哪一样,我都不放心。”

“……”傅青鱼:“快睡吧。”

谢珩昨夜确实没休息,不过他也没打算睡觉,只是逗傅青鱼。

傅青鱼低头看他。

谢珩的睫毛应当是遗传自谢夫人,又长又密,属于天生自带眼线那种。而他的眼形又属狭长的那种,平时睁着眼会给人一种清冷疏离不好接近之感,但闭上眼睛,那股淡漠被遮掩后,便只剩下漂亮了。

马车行驶自然会有晃动,傅青鱼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护住了谢珩的肩膀。

谢珩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才放平。

“别装睡。”傅青鱼扯过旁边的一个披风盖到谢珩身上,“时间还多,补一觉正好。”

谢珩睁开眼睛,傅青鱼抬手盖住他的眼睛,有点没好气,“快睡!”

谢珩低笑一声闭上眼睛。

马车在大街上朝着城门的方向行驶,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谢珩的意识逐渐沉入梦乡。

傅青鱼感受着谢珩逐渐均匀平缓的呼吸,身子微微往后靠了一些,收回了盖在谢珩眼睛上的手。

“我昨晚到底有没有亲过你呢?”傅青鱼的目光落在谢珩略薄但泛着莹润粉色的唇上,下意识的抬手,用指腹从谢珩的嘴唇上扶过。

不得不说,谢珩这人看着清冷不好接近,但他的嘴唇亲起来的时候却是极软的。

傅青鱼不由的就想到了在秋离山时,她爬上树去摘果子,谢珩站在树下,心惊胆战的叮嘱她手抓稳注意脚下。而她摘好果子之后,见谢珩那般紧张便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脚下滑开从树枝上摔落下去。

她如今都还记得谢珩当时瞪大眼睛,惊惶的伸出双手接住她时的模样。

她那时又是什么反应呢?

傅青鱼仔细想了一下,忽然笑了一声。

是了。她那时候搂住谢珩的脖子,埋首在他的怀里憋笑憋的浑身颤抖。

谢珩只当她是被吓狠了,搂着她不断的轻声哄着,一下一下的亲着她的发顶。

她实在忍不住了,仰头大笑出声,还要逗谢珩,才发现谢珩脸色发白,眉眼之中的心有余悸都还未退去。

她那时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逗谢珩,但谢珩却是真的被她吓着了。

事后她哄了好久,软话好话说了一大筐,谢珩也足足有半天不曾跟她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她用苦肉计,站在廊檐下装可怜,谢珩才狠狠的扔了手里的书,握住她的手将她抵在走廊的转角处,发狠的亲了她才算彻底揭过此事。

傅青鱼又笑了一下,收回抚着谢珩嘴唇的手,自言自语的轻声说:“若无后面之事,我原本是打算开春等你将病养好之后就带你去见家人的。”

“义父和干娘是武将,因此尤为喜欢读书人,若是见了你定然会很喜欢,说不定还会请你当圆圆的先生。”

傅青鱼说着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不过兜兜转转一圈,你倒还真成了圆圆的先生。只是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谢珩是个很难懂的人,他的心思太过深沉,若非他愿意说,旁人很难猜到他真正的想法。

马车出了城后变得更加颠簸,尤其是从官道分路上了上山的小路之后,颠簸的就更加厉害了。

饶是傅青鱼护着谢珩的肩膀,谢珩也被晃醒了。

谢珩睁开眼睛,傅青鱼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大人,已经上山了。”

“嗯。”谢珩坐起来,撩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傅青鱼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谢珩喝了一口才道:“云家的熔金坊在溪云山中,我们还需走一个时辰左右。”

“他们为何将熔金坊建在这么远的山中?”傅青鱼挪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是因为他们在溪云山中发现了金矿?”

“你反应倒是快。”谢珩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据说是一座非常大的金矿,足够云家挥霍几代。”

这般大的金矿,也只有如今权势滔天的云家才敢霸占,算作其他家,恐怕早被朝廷收归国库了。

傅青鱼垂眸掩去眼里的冷意。

边关打仗年年要不来军饷,朝廷国库空虚无钱,而中都之中仅仅一个云家的熔金坊便富可敌国,这是多大的讽刺!

谢珩看了傅青鱼一眼,没再说话。

马车行驶到半山腰的时候渐渐停了下来,晨夕在马车外道:“大人,到了。”

傅青鱼疑惑,“到了?不是说还要走一个时辰左右吗?”

“先下去。”谢珩起身。

傅青鱼撩开马车帘出来,才知道马车停在了一处农家院落的大门口。

院落的门口,一个老者带着儿子躬身侯着,见谢珩出来,老者连忙带着儿子跪地行礼,“老奴见过三公子。”

“刘伯,快请起。”谢珩下车,亲自将老者扶起来,“多年未见,刘伯身子可好?”

“好,好,好。”刘伯一连应了三声好,可见情绪激动,“三公子,这是犬子刘峰。”

刘峰立刻又行了一礼,“刘峰拜见三公子。”

“免礼。”谢珩微微颔首,“刘伯在书信中说你念过书,也会些拳脚功夫?”

“是。”

“待我们回城时,你便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以后跟着晨晖做事,他会带着你。”

“是!”刘峰欣喜的应下。

“谢谢三公子!谢谢三公子!”刘伯也连连作揖感谢。

“刘伯,你本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不必如此多礼。”

傅青鱼站在后面小声问晨夕,“这是谁?”

“以前跟着夫人陪嫁过来的家奴,后来年龄大了,夫人便给他置办了一点田产,让他养老。”晨夕小声解释,“不过我也不熟,因为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被放出来了。”

“那我们来此处做什么?”傅青鱼又问。

谢珩回头看她一眼,对晨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