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凡看了谢珩一眼,转头拍了拍他刚才用袖口擦过的凳子,冲傅青鱼笑。
谢珩端坐于板凳的另外一头,没说话,也没看傅青鱼。
霍承运看着三人这状况,有点着急。
六哥邀请二姐姐入座在前,谢三哥又明显要让二姐姐跟他坐一起,不管二姐姐选择跟谁一起坐,好像都会为难。
霍承运立刻拉开自己座位的长凳,“二姐姐,坐我这儿吧。”
傅青鱼点头,“好。”
云飞凡耸耸肩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正好店小二送来了干净的碗筷和杯子,云飞凡伸手接过一副碗筷和杯子摆到傅青鱼的面前,“阿鱼,清河楼的这道红烧狮子头是一绝,你定然喜欢。”说着,就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傅青鱼的碗里。
“你们来多久了?”傅青鱼拿起筷子,随口问道。
云飞凡又拿了酒壶给傅青鱼倒酒,“不久,也刚来一会儿。”
桌上的菜没怎么动,但旁边的架子上喝空了的酒壶却放着六七个,他们显然已经来好一会儿。
傅青鱼也没拆穿云飞凡,夹起碗里的红烧狮子头咬了一口,醇香味浓。
霍承运问:“谢三哥,你们这是刚从大理寺放衙吗?”
“嗯。”谢珩在这种场合通常都无话。
“辛苦了。”霍承运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跟谢珩聊,有点尴尬的冲胡三郎使眼色:朗月,你也说两句啊。
胡三郎平时长袖善舞,但此时也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这张饭桌上。
他跟傅青鱼本身就有矛盾,而且他还诱使着徐同找过傅青鱼的麻烦。
至于谢珩,他更是从没这样跟谢珩坐在一桌吃过饭,根本不知道要聊什么。
胡三郎尴尬的回了霍承运一个眼神,端起酒杯自己喝酒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霍承运求助无门,更急了。
相较于他们两人,反倒是风暴中心的另外三人神色自然,好似无事。
“谢三哥。”云飞凡突然端起酒杯举向谢珩。
胡三郎这次有眼色,连忙放下自己的酒杯,替谢珩倒上了一杯酒。
谢珩却没有拿起酒杯,淡淡道:“晚上还要写奏折,不宜饮酒。”
“这么晚放衙还要写奏折,谢三哥这个大理寺少卿当的也着实辛苦。”云飞凡笑着昂头一口喝尽杯中酒,“不过谢三哥,我们家阿鱼只是大理寺的仵作,除了验尸之外,查案时应当就不用她跟着那般辛苦的跑来跑去了吧?”
“咳咳!”霍承运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震惊地瞪大眼睛看他家六哥。
六哥啊!他们家二姐姐什么时候就成他家的阿鱼了啊?
而且他们家二姐姐跟谢三哥才是真有婚约在身,六哥这般说,岂不是在挑衅谢三哥吗?
果然,谢珩略微掀开眼帘挑了挑眉,“飞凡对大理寺查案这般关心,是也想入大理寺办差吗?”
云飞凡闻言似乎还真的仔细考虑了一下,转头笑问道:“阿鱼,我也去大理寺如何?那样我们便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也好过我每次只能晚上去你家等你。”
“咳咳!”这次换傅青鱼被呛了。
什么叫每次都只能去她家等她,这话说的未免也太给人遐想空间了。
“阿鱼,怎么呛着了,喝点水。”云飞凡端起傅青鱼的酒杯递给她。
傅青鱼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不是果酒?”
“这是琼花酿,清河楼的招牌。你若喜欢喝,我明日叫他们给你送些去家里。”
“算了。”傅青鱼摇头,喝了杯里的酒。
“那也无事。你想喝的时候我带你来这里喝就是了。”云飞凡又给傅青鱼倒酒,嘴上问道:“阿鱼,方才谢三哥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傅青鱼实话实说,“每日定时定点的点卯上衙,到了时间才能放衙,有时甚至还要夜值,哪有你这般当公子哥逍遥自在。”
“可是却很难见到阿鱼。”云飞凡似乎真在苦恼。
傅青鱼扔给他一个白眼,“你隔三岔五便去我那里蹭饭还嫌少吗?”
云飞凡笑了,“那不一样。”
“别闹。”傅青鱼叹口气,“好好当你的公子哥。”
“好,我都听阿鱼的。”云飞凡当真点头。
霍承运偷偷看谢珩的脸色,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可真怕谢三哥突然一拍桌子,跟六哥翻脸。
谢珩自然不可能这样当众拍桌子失了风度,事实上除了跟傅青鱼在一起时他的神色表情丰富一些外,与其他人相处时多数都很冷淡。
谢珩放下筷子,淡声问道:“飞凡今年似要到弱冠之年了?”
“是。届时还请谢三哥一定赏脸我的弱冠之礼。”云飞凡说完又转头,“阿鱼,我下月便要行弱冠之礼,那日你可一定要来。”
傅青鱼笑着点头,“好,到时我一定去。”
谢珩瞥了傅青鱼一眼,接着说:“既已到弱冠之年,便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游手好闲虚度光阴,确实该寻些正事锻炼锻炼。礼部如今尚有员外郎一职空缺,你行弱冠之礼后或可让云老大人安排你入职。”
“礼部的员外郎便算了,便是入职我也要去大理寺。”云飞凡冲傅青鱼眨巴两下眼睛。
傅青鱼头疼,给云飞凡一个无语的白眼,又转头看了谢珩一眼。
谢珩也正好转过目光看她,两人的目光相对。
傅青鱼摸摸鼻子,起身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谢珩的碗里,冲谢珩一笑,“大人,你尝尝这个。”
谢珩看她一眼,拿起筷子夹了碗里的糖醋排骨咬了一口,排骨炖的软糯,甜度也适中。
“味道尚可。”谢珩捏着衣袖,将筷子上的排骨放到傅青鱼的碗里。
“味道不错,怎么不吃完?”
“太晚,不宜多食。”谢珩说着已经放下了筷子,“你也不宜多食,当心晚间胃疼。”
“我还想再吃一个狮子头,味道很不错。”傅青鱼夹起碗里的排骨吃。
谢珩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到她碗里。
“多谢大人。”傅青鱼道谢,顺便偏头吐排骨的骨头,这才发现桌上的另外三人都盯着她。
傅青鱼一怔,怎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