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是个实心眼的人,并未多想,闻言倒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对啊!若是熟人,后院那两只狗应该不会咬人,就不会杀狗了吧。”
“傅姑娘,你看这个。”陈实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往外看了一眼递上前。
傅青鱼接过册子,神色略微一变压低了声音,“你将你们的验尸记录簿偷偷拿给我看,就不怕你师父骂你?”
“我师父就是嘴巴上不饶人,其实人很好的。”陈实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就是怕他年龄大了,傅姑娘你一来,他就没活干了。”
傅青鱼一笑,“放心吧,我也并未真的与你师父计较。”
陈老丈虽然嘴巴上冷嘲热讽,但到底没做实质上要害傅青鱼的事情。
而且一个贱籍仵作,本来收入就微薄还能收养一个孤儿教给他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技艺,这样的人心眼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傅青鱼将验尸簿翻到最新的记录,把陈老丈昨夜验出的结果迅速的看了一遍,其中并吗,没有黄金骨一说。
“多谢。”傅青鱼把验尸簿还给陈实。
“傅姑娘,你这么快就看完了?”陈实收回验尸簿塞进怀里,有些惊讶。
“只需看个大概就行。”傅青鱼也没再给鬼老穿上衣服,只将白布盖上,“走吧,我出去写我的验尸记录,若是不怕你师父骂你,你可以来看我写。”
“我来看。”陈实立刻点头。
他总觉得他师父教他的一些验尸方法都晦涩难懂,但傅姑娘说的就会浅显易懂一些。
傅青鱼笑笑,清洗干净手,收捡好东西提着勘察箱出了殓房。
陈老丈还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这会儿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上,阳光照到他的身上,他已经在打呼噜了。
陈实压低了声音,“傅姑娘,稍等一下,我师父睡着了。”
傅青鱼不解,就见陈实进了屋,很快拿了一条毯子出来仔细的搭盖到陈老丈的身上,才憨厚的跑过来。
傅青鱼往陈老丈身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陈老丈翘起来的胡子。
呵!某些人有徒弟孝顺,正偷着乐呢!
傅青鱼就在院子的石凳坐下,取了验尸簿和笔墨放到石桌上,开始写方才的验尸记录。
陈实就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看,遇见不懂的地方也等傅青鱼写完一条记录之后才会提问。
傅青鱼便停下笔,以简单的词给他解答,也会让他结合尸体加强记忆。
如此一来,这份验尸簿写完已经是晌午了。
“陈实,已经中午了还不去弄饭,你是想饿死我吗?”陈老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再在旁边喊了一句。
傅青鱼收起验尸簿,对陈实说,“去吧。”
“傅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我一并从后厨端过来。”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去找谢大人。”傅青鱼收拾好东西,提着勘察箱出去,从陈老丈身边经过时还听到了陈老丈的一道冷哼。
傅青鱼的嘴角抽了抽。
这小老头,明明装睡让他徒弟跑她这里来偷师,现在还又摆出不乐意的模样。
这若是换做以前,傅青鱼无论如何也要收拾他一番。
傅青鱼到了谢珩办差的院子,院门竟然还关着的,倒是姜范托着一个茶盏,在廊檐下逗一只八哥。
“姜大人。”傅青鱼上前行礼。
“傅仵作啊。”姜范乐呵呵的给八哥添了点鸟食,“来找崇安?”
“嗯。”傅青鱼点头,“谢大人似乎还未回来。”
“崇安去古物坊了。”姜范俯身将茶盏放到一旁,“昨夜古物坊发现一具尸体,听崇安所言似是与和乐县主被害一案有些关联,今日圣上和太后震怒,责令崇安七日之内必须破案呢。”
傅青鱼皱眉,“如今线索已断,七日破案未免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傅仵作慎言。”姜范给傅青鱼使了个眼色。
傅青鱼颔首。
姜范叹口气,“和乐县主之死本就已经惊动了惠敏长公主,如今又出了古物坊一案牵扯其中,民间已经议论纷纷,传出了许多不好的流言,尽早破案方可止住这些流言。”
“不过就是要辛苦崇安和你了。”
“这都是卑职的分内之事。”
姜范呵呵一笑,“你方才可是在担心崇安?”
傅青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姜范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去古物坊找崇安吧。”
“是。卑职告退。”傅青鱼拱手行了一礼,才转身出去。
姜范看着傅青鱼的背影自顾自的笑了一脸,摇摇头,垂着口哨逗笼子里的八哥。
傅青鱼拦了一辆马车到古物坊便直奔老沉斋而去。
此时的老沉斋周围早已被大理寺的衙役围了起来,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衙役们自然认识傅青鱼,见到她就立刻放行。
傅青鱼一眼就看到了李福同,李福同正在吩咐手底下的衙役去追查线索。
“李大哥。”
“傅姑娘,你来了。”李福同对手下摆手,“你去吧。”
“傅姑娘,你是来找大人的?”
傅青鱼点头,“大人在里面吗?”
“在。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差事,就不陪你进去了。”
李福同招了两人匆忙的走了。
傅青鱼提着勘察箱进了老沉斋。
晨夕带着四个衙役正在检查屋内的东西,谢珩站在屋子的最中央,看着门后的横柱,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傅青鱼上前,“大人。”
谢珩垂眼看她,“昨夜去哪里了?”
“我睡醒之后未见着大人,便进来找大人了。只是最后也未找到大人,索性就回家去了。”
“未找到我,不知回马车等?”谢珩挑眉。
“冷。”
“冷不知进车厢?”
“未经大人许可,不敢私自入内。”
“我今日倒是第一次知道,傅仵作原来还是这般谨守规矩之人。”谢珩抬手指向门后依旧还挂着的绳子,“你既然来了,便想一想。凶手为何在将人杀死之后一定要将尸体悬挂于门后呢?”
傅青鱼昨晚就在思考这个问题。